该隐之殿。
白沐辞甩上门面色难看,威严的假象立刻瓦解,右手捂住腹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洛卡瑞尔站起身,赶紧伸手扶住了白沐辞,眉头紧蹙,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大,大人。”险些脱口而出的‘大姐姐’,被咽在喉咙里。
自己身边的这个清冷的女子,这个与十年前印象中没半分差别的年轻女人,究竟有着如何耀眼的荣誉,有着多么高贵的身份。
之前小时的他不清楚,但他现在,知道了。
那是天堑之隔,是他永远无法跨越的长度。
他现在看似已经足够光鲜的身份,却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在血族,他是女王苏醒后亲自带回来,命令任何人对他都不许有半分伤害的男孩儿。
在人类,他是被科索亚公爵亲自授予圣骑士勋章的唯一一个科索亚姓氏下的孩子。
每一个身份,他都只配做她的陪衬。
他却一点也不记恨,她遮住了他的所有光芒。
他只怕,他们连这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与她的羁绊,不多,却让他刻骨铭心。
作为一名圣骑士,在洛卡瑞尔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对‘科索亚公爵’的仰望与敬慕。
可心底的那份涩然之感,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忽略的。
“大人,圣骑士的血液对您的恢复有帮助。”
“……您,是否要……”
洛卡瑞尔将白沐辞扶到床边,然后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个面色极度苍白的女人。
被大人吸食血液,他应该是甘愿的,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难受。
“不必,这点伤对于血族女王来说不算什么,休息几天就好。”
白沐辞打断了洛卡瑞尔的话,完全摊牌自己的身份,同时将那片凑过来的白皙脖颈推开,然后拍了拍床边。
“洛卡瑞尔,你坐过来,我有事问你。”
伤口已经开始恢复,说明血液已经将毒素吞噬干净。
贯穿腹部的伤口,对血族该隐来说,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
时间的差距,是白沐辞所故意隐瞒的。
洛卡瑞尔被推开口怔愣了片刻,对白沐辞的伤势仍旧极为担忧,心里却是更加的酸涩。
所以,你不是我的大姐姐了。
所以,哪怕继续伤着,也不愿意吸食我的血液。
所以,连我,也一并嫌弃了。
洛卡瑞尔低下头掩去眼中的黑暗,乖巧听话地站起身,挨着床坐了一个边边。
“洛卡瑞尔,你已经知道我是血族了。”
没有提问,只是平静地叙述,却让洛卡瑞尔内心有些莫名的不安。
“嗯。”乖乖点头。
“在皇家骑士学院学习了十年,你应该清楚,骑士与血族,永远是对立的,即便现在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终有一天大战会开始。”
“嗯。”女人的语气平静到不像话,让他心里一点一点往下沉。
“你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荣誉,都是属于人类的。所以,你想回归到人类的生活吗?”
这样的一句话,并不是白沐辞无的放矢。
洛泽哥哥坚守的东西,即便他现在没有印象,她也会替他坚守。
大不了,等到真正的该隐醒来,她再将力量还给该隐,自己再塑造一个肉体,跟着他家洛泽哥哥一起在人类世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