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隐约的虫鸣,夜的寂静覆盖,黑暗来临。
荒郊的寂静,宛如身处虚无。周围尽是黑暗,弯月星光都被乌云遮住了,只剩野兽的眼睛,绿油油泛着光。
修远云似乎闻到那些野兽身上的血腥味,只感觉周身寒冷。
噬心蛊。
他们知道噬心蛊的事?!
那么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酒月真的可信吗?!
……
修远云紧了紧手中的剑,眼中浮上狠戾。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修远云心中一惊,长音破空而出。
花酒月一个侧身躲过汹涌的剑气,与修远云四目相望。
花酒月道:“这把剑,真是不错。”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修远云的剑依旧没有收回,剑尖直指花酒月。
修远云的脸上依旧挂着优雅得体的神色,但话里透着森森寒意,周身也皆是杀意,让人不禁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花酒月的声音有些冰冷:“修少主,再怎么说来,我也算对修家有恩。
“先走的那位也算修少主的救命恩人。
“你到底又在怀疑什么?
“或者说,修远云,你到底相信什么?”
花酒月的话让修远云打了个冷颤。
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人问他,“你究竟相信什么?”与此不同的是,那人也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只相信你自己。”
但修远云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是谁。
他突然响起古刹禅房时的怪异情况。
是因为噬心蛊吗?
噬心蛊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
修远云强压心中突如其来的不安,将长音收入鞘中,笑着道:“前辈说他先行一步,处理前面的机关埋伏,让我在这儿等花兄。”
修远云的语气温和有礼,刚刚的森然瞬时散失无踪。他的笑容依旧和煦温暖,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存在。
花酒月望着修远云,心中一叹,但仍答道:“那我们也走吧。”
花酒月与修远云两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但这沉默很快被迅速亮起的火光打破。
有一群黑衣人举着火把将他们团团包围,包围圈不断缩小,终是在惜不成的一声令下停止了。
修远云远远望着星辰阁阁主惜不成,心中暗道不好。
惜不成竟然真的亲自出动,而自己撞上的这个包围圈,居然就是惜不成带领的。
看来自己的运气真是十分不佳。
惜不成身边一个有些矮胖的小胡子扯着嗓子叫道:“花少侠,我们阁主有令,只要你不要再管此事,将今日之事当作从未发生过,星辰阁的大门依旧为花少侠敞开。
“我们只要修远云,还请花少侠行个方便!”
修远云这才发现,惜不成身边还有两人,一个就是刚刚喊叫的小胡子,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白净书生。
这两人均是星辰阁堂主,小胡子是玄武堂堂主罗复,江湖人称“青云手”。
而那个白净书生,虽然看上去面如玉冠,甚至有点柔柔弱弱,但他是让众多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青龙堂堂主——“白玉阎罗”季无伤。
“修少主,你的面子挺大的,连惜阁主都出动了。而且你这身上,好像有些东西。”
花酒月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什么平淡无奇的事,但修远云却是心中没由来的一惊。
记忆纷至沓来,这段时间的事不由分说、一个叠一个挤进他的脑海,混杂模糊间一个熟悉的面容渐渐扭曲,渐渐笑得恶毒。
修晔!?
……
一个月多前,有神秘人传信于修远云:“欲知修齐缘之事,速到扬州城。”
修远云知此行定是凶险,可事关修齐缘,他毅然决然前去扬州。
修远云与修晔出了兵崖古道便有人一路阻碍,过了灌黎河之后更是遇上了大队人马的伏击。
修远云与修晔在伏击中被花酒月所救,后两人在金桥客栈又遇到了星辰阁的人。
整个金桥客栈被星辰阁的人在暗中重重包围,那时修远云才知道自己中了焚香萤,也更加确定了扬州真的有修齐缘的线索。
后不知花酒月用了什么方法,将修远云身体里的焚香萤移到了他身上。
花酒月易容成修远云的模样,两个“修远云”向两个方向离去。
花酒月靠着焚香萤引开几乎所有星辰阁之人,而修远云畅通无阻前往扬州,途中与修晔重聚,可是当他遇到修晔之后,便有星辰阁的人发现了他,且他一路都未摆脱……
修晔与修远云一同长大,可谓手足之亲,甚至是修远云唯一的真心好友。
扬州之时,修远云虽有过行迹暴露于修晔有关的想法,但也被他迅速坚定地否决了,只觉定是花酒月那边暴露了。
可是现在细想在扬州时的种种情况,到后来铃铛被夺,身受重伤……
……
修晔真的背叛了他?!
……
修晔背叛了他!
……
修远云的心不禁紧缩,握着剑的手也不由收紧,青筋毕露。
他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悲怒与杀气,完全没了往日的优雅柔和,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江海月明”修远云,永远只是人们眼中的样子,谁又知道他经历了哪些事?
在修远云的心中,优雅柔和只是“明月”的面具,清冷孤寂才是真实。
他这一步步踏血走来,手中是数不清的罪孽,如何如明月皎洁,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