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嘴角带着微笑:“如霏这孩子心性良顺,可能让她真正交心的朋友并不多,除了思微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之外,你是第二个。”
“嗯?您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如霏是个孤儿,心里孤独的很,其实不太肯和别人离得太近,她能带你来这里就说明心里已经接受了你。希望你别辜负了她的信任。”
“……好。”
…………
林若霏不明白第一次见的老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但能感觉到这位老人是在保护如霏。
像是知道她对一些事情很好奇,叶如霏低头看了一眼提着的袋子,说:“黄奶奶是失独老人,唯一的女儿在二十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闻言林若霏低眸顿了顿,忽然想起之前唐蔓曼说的“房租”……
“黄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女儿。那个房子其实是她女儿租的,后来女儿死了她也舍不得从那个房子里搬出来,就靠着肇事者赔的赔偿款一直续租,仿佛是在等着女儿有一天会回来。刚开始还好,黄奶奶年纪还没那么大,靠做一些缝补工作的收入勉强生活,后来身体渐渐不好,也干不了活,只能靠着政府每月的养老补贴过日子,但房租是远远不够地。那房子是唐蔓曼家的,房租越来越高,她更无力承担。”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奖学金给她交房租?”
“是。”叶如霏一脚把路上的石子给踢进沟里,“黄奶奶对我有恩。”
抢吃的抢玩的是很多孤儿院都会发生的情况,叶如霏所在的孤儿院也一样。那是一天傍晚,院长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两颗白兔奶糖,她一向爱甜食,吃了一颗另一颗想藏起来以后吃,没想到被一个男孩看到了她藏在口袋里的糖果,那个男孩长得比她高上一个头,脾性也很顽劣,嘴馋就直接抢,抢不到就对她又打又踢,甚至把她的头发都扯掉了很多。糖因为她的倔性留下来了,但身上的疼痛对小女孩来说是不可忍受的。当夜晚来临,小小的她来到了孤儿院厨房的后面,那里的栅栏破了一个很小的洞,那时她十岁,十岁的她瘦弱的能轻松怕过直径不过三十厘米的洞。
part2
天上开始下起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整条街道上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照亮着小如霏的所在的一片干地,一个小女孩她敢跑多远?她就窝在一个店面门口的角落,泪水把衣襟都沾湿了,忽然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就见一个撑着黄色碎花大伞的老奶奶站在她面前……
“你知道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对一个饥寒交迫的人的意义吗?黄奶奶她是个好人。”叶如霏眸底满是沉郁,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可忽而又扬起一张笑脸,甩了甩手里的袋子,说:“孤儿院到了。”
常常以为,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在时间的流逝里,它会一团团的淡去。刻骨的,只有那么几个结了痂的伤口,牢不可破地留在了记忆里。
孤儿院门口,司机已经提着东西站在那里,正往里边望,像是已经站了很久,林若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调了静音模式之后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司机打来的。
司机一见到就迎了上来,“霏小姐,打你电话怎么没接呢?”害的他担心了好久,虽说光天化日之下的,但意外是往往就是猝不及防地嘛。
“不好意思,手机调了静音模式。”
叶如霏看着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包小包地,回想到林若霏说的零食和玩具……她还真的买了好多。
林若霏边走进边打量着,孤儿院墙上的白灰层已经或多或少的脱落,还有很多歪歪扭扭的粉笔涂鸦。破旧的铁门上的灰白色漆皮有些已经翘起和脱落,铁门的轮子在水泥地上的门轨上磨来磨去,大院里的足球门也已经掉了不少漆皮,露出爬满铁锈的铁杆。还好还有几棵繁茂的大树和很多奔跑嬉闹的孩子让这里破旧和朴素多了活力和生机。
part3
看到有陌生的人来了,很多孩子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们,也有几个孩子看了一眼之后又继续玩自己。有两个小女孩看到叶如霏之后,直接跑了过来牵着她的手,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可可、小艾,这是姐姐的朋友。”叶如霏宠溺地摸了摸着她们的头。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对林若霏喊了一声“姐姐好”,但也许是司机长得太高有压迫感,没有喊他直接躲在如霏身后。
林若霏发现这两个小女孩竟然是一对双胞胎,不过她们长得是真的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差不多,不熟悉她们的,还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大的。接着陆续有不少孩子围在叶如霏身边,近距离的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林若霏和司机。林若霏让司机把零食和玩具分给他们,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一时间孩子就兴奋的沸腾了,直接拉着司机的衣角“叔叔叔叔”地叫。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都是被父母所遗弃的,这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是一道无法掩藏的伤疤。虽然他们的年龄不大,但却有着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早熟,他们对外人的防备很重,如果想让他们卸下防备,那就一定要丢掉所谓同情的目光,用看待正常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但孩子心性就是如此,简简单单的某样事物就能让他们得到纯真的快乐。
“如霏姐姐,这次微微姐姐没有来吗?”名叫小艾的小姑娘拉着如霏的衣角,声音软软绵绵地,两条小麻花辫子可爱极了。
“微微姐姐有事要忙,下次才来。小艾你怎么不去拿零食和玩具呢?”林若霏半蹲在小姑娘面前,脸上是温暖友好的笑容。
“姐姐说她帮我拿玩具,我已经拿到糖果了。你看,奶糖可好吃了,姐姐你要不要吃呀?”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三颗白兔奶糖,笑容甜甜地,露出小虎牙和小酒窝。
林若霏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萌化了,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造型精致的乌龟型巧克力,笑容带着一丝邪魅,“小艾,你觉得是你的微微姐姐比较漂亮,还是若霏姐姐长得好看?”
叶如霏:……
若霏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