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陌上大道直行800，然后右转，再700m就到市医院。”
易牧揉了揉眉心，语气毫无起伏，淡言道。一横一竖地将地图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塞进面前的收纳盒里，视线一飘，像瓷娃娃一般乖巧安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
“理想状态下，是这样。”
但现实总是有或多或少的出入的。
比如————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一辆破破烂烂的绿色taxi正不紧不慢贴着极光揽胜SUV，仔细打量了下，貌似仅有出租司机一人。
夜辰皱眉，油门踩到底，提速后在废车残骸与零星丧尸之间躲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不知道后面的人为何跟踪，但夜辰不会放任如此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黏在身后，于是不假思索，甩掉了“尾巴”。
望着那辆银白色的SUV好像发现自己尾随跟踪一样，加速后，身影愈来愈模糊，很快便消失在taxi司机的视野中。
taxi司机也没什么恶意。
他只是想抱团，寻求安全感而已。
末世黑雨降临之际，他陷入一场连环车祸中，被安全气囊弹晕加上撞击，昏死了过去。等醒来，发现自己的出租车如同肉夹馍一般，被前后两车夹紧，不太能轻易脱离，周围就有十几头怪物漫无目的地游荡寻食中，若强行将车从夹缝挤出来，肯定会惊扰尸群，白天他可是很清晰地看到一幕惨剧——一群怪物包围着一辆卡住的公交车，拍碎玻璃窗将路面的乘客屠戮干净，再有就是天色已晚，视野受限，他若是弃车步行，恐怕凶多吉少。于是在强烈的求生欲的支配下，他保持安静，心惊胆战地熬过这漫长的一夜......
直到那辆SUV轰鸣驶来，同时纷拥而至的还有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丧尸大军，原先在自己附近游荡的十几头零星丧尸也朝着声源扑了上去。
看着那如浪潮般涌来的尸群，死亡的恐惧从未如此强烈，他也急疯眼了，将taxi好不容易挪出来，便跟随SUV的脚步，与尸群来一场漫长的马拉松。
现在又跟丢了。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共同一起能增加个体的安全感，在此番时刻更甚。在如此一个怪物世界里，处于被捕食猎杀的弱势地位，有同类的陪伴，是一种很好的精神安慰。
当然，这种单纯也只对应末世前期。
到了以后，人与人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其中的矛盾，直接对应生死。
末世里，不对陌生人施以恶意，已是最朴素的善举。
“恐惧，忧虑，失望，迷茫.....”
易牧目光收回，轻闭双目，抽动着琼鼻，像偷腥的小猫儿般用力地“嗅”着什么。
那气味淡了，被空气稀释殆尽。
又是那种无法言喻，玄之又玄的感觉，这次，确定了，是那个taxi司机散发出的。
是把我们当做救命稻草，当做希望来追逐，然后被抛弃后的无助，绝望么？
“嗯.....”
夜七辰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看她莫名其妙地乱嗅着什么，无需多言，随手就是一条小面包砸进她怀里。
“丢脸。”
“我没有....嗯....算了。”
(′⌒｀。)
易牧满脸不自在地抓起小面包，也没有矫情，再解释什么，撕开包装后便小口吃了起来。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易牧轻闭着眼，放空心境，头歪向主驾，努力感受着空间中的“味道”。
“对夜辰有用么？”
看得这小丫头又像野猪佩奇一般拱过来，还hentai地嗅着，夜七辰脸一黑，腾出一只手，抵着她额头，将易牧硬生生地按回副驾。
“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除了...迷茫，就没其他味道了么？”
易牧细若蚊音自言自语道，睁开眼，却发现旁边的人正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易牧目光像受惊吓的小猫，触电般地逃离，避开了对视。
空气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夜辰不言，易牧也是小口地啃着面包，连捏握塑料包装袋的动作都变得轻悄，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
“你在迷茫什么呢？夜辰.....“易牧默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