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子默!”寂静的黑暗中飘过一道轻微而安抚人心的男声。
被关于一个偏僻铁牢中的静容正疑惑着这声音为何听起来有些熟悉,忽地,一道亮光照得整个黑暗的天牢一片光明。
光线的突然到来让她霎时不适应,不由得眯上了双眼,片刻方缓缓睁开眼睛,一片耀眼的红色不期然地撞进视线,眼眸中闪过错愕,不解,还有探寻:“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坚定的口气不似询问,抑或更应该说心里早有几分明了,普天之下胆敢公然与炫风朝挑衅的除了胤月,就只有望云朝了……
云子默站在牢门前,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碧玉通透的小小圆形明珠发出阵阵明亮的光,不停闪烁的光亮照拂着一身红色轻纱的他,犹如一朵罂粟花般带着无尽的妖娆魅惑,白皙如玉的绝美面容美得那么地不真实。
只是听到她的问话,脸上有瞬间的僵硬,故意忽略她言语中的质疑,轻淡的语气掩饰着不自然:“我来救你出去。”
“我……噗!”静容正欲开口说什么,胸口却忍不住一阵翻腾,一口暗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顷刻间,一朵朵妖冶的暗红在淡绿的衣裙上绽放开来!
暗红的血?云子默心中巨震!
他讶然愣住,怔怔地望着她因痛苦而纠起的小脸,内心划过莫名的异样,既觉不可思议又夹杂着怒意:“你中了食血盅?”
“哈哈哈!没错!”一声狂傲而阴冷嗜血的大笑从身后的甬道传来,在空旷而接近封闭的牢房显得格外地响彻!
听到这熟悉的魔鬼般的声音,静容与云子默同时一惊!
云子默红色的身影倏地灵敏一转,便见到了身后一袭白色龙袍的云子夜。
“皇兄,你怎么可以用食血盅?这是长老明令禁止使用的毒盅!”
食血盅,对于他们一向善于用毒盅的氏族来说,是禁令!
望云朝权力由四个年长的长老主要掌控着,即使是皇帝亦要听从其训导,他们云氏江山自百年前建立后,世代由四大长老传授盅术,而食血盅因被喂食者一情绪牵动就会口吐暗红血,慢慢啃食其心智,直至心智受喂食者控制,到无用之时,其全身内脏就会被毒盅食尽,变成一滩腐水。
但,望云朝一向是敬畏死灵的国家,由于这食血盅至阴至毒,因此,早已在百年前就已被四大长老设为禁令!
云子夜笃定自己的亲弟弟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他毫不介意地反问着,“你不说又有何人会知?况且,朕也只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云子默不敢置信地探视着他,这个从小就野心勃勃的皇兄,他脸上的狠厉昭然,令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思及此,云子默不禁冷哼,对他咄咄逼问:“天下百姓?你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说罢,捕捉到他脸上闪过一抹阴辣的精光,便撇过脸不屑再看他。
而静容这时因那云子夜的话变得越发地愤恨,导致胸口又是无法自控地钻心噬骨的痛,猛然再次吐出了一滩暗红的鲜血,眨眼间身体孱弱的她,身子摇摇晃晃坠落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云子默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抹淡绿身影晃身倒下,红衣一闪,意欲冲入牢中,却被冰冷坚硬的铁栏拦住了去路!
亲眼目睹着瘦弱的她失去了知觉昏迷,却还因情绪的牵动而被食血盅不断地折磨的痛苦表情,清澈的美眸掠过一闪心疼,沉声冷喝道:“放了她!”
“朕会放了她,只不过,要等她交出银镯之后。”得银镯者得天下,这个女人他并不放在眼里,对他也构不成威胁,只不过现在她对他还有用,当然不能放!
云子默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隐隐浮起,“银镯已经不在她这里!”
“不在?你意思是说已经在那个月皓轩手里了?”质问的语气里有着不着痕迹的怀疑。
“对!月皓轩爱这个女人,你可以用她去换回银镯。”唯今之计只有将救她出去的希望放在月皓轩身上,如果自己没猜错,月皓轩定会来救她。
“驾驾驾!”一道道苍劲有力而急切的男声在绿荫凉意的树林中回荡着。
只见林间大道上有一名白衣男子骑着枣红色的马疾驰而来,临近冬天的艳阳伴着丝丝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亦吹得马上的男子心慌意乱——向来高高在上,临危不惧,身为一国战神的他未曾慌过,更未曾怕过何物!
但,自从遇见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了!
在收到望云帝的书信那一刻,他似一头跌进了死亡的恐惧中深深不能自拔!恨不得她身上所受的苦痛换作自己来承受!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母妃在他临行前所说的话。
“轩儿,她是爱你的,只是她的身份……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只为了不想见到天下大动干戈,才一直假装着。事到如今,你要将她好好地救回来,偿还你所犯下的错啊!”
“轩儿,这食血盅除养盅之人的精血做药引能解开,还有另外的方法能化解此盅,但是要快,不然待容儿的心智被啃食,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望云朝国都,向阳城外,漫天飞舞的晶莹雪终于下了,淮阴山上一片剔透纯白,干净的宛若初鸿,原本险峻无比的山峰被轻轻覆上一层轻絮般的白纱,硬是添了几分空灵。一袭白衣男子迎风而立,影影灼灼,俯瞰整个山峦,美景尽收眼底。
只见飞峦险奇,层峦叠嶂,直下九天,白衣男子星眼半眯,茫茫雪海里搜寻那抹身影,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焦急,却依然清华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