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已是秋末冬初的时节,风中开始带有一丝清凉的冬意,但是对于小辉和筱烟两人来说,一切却都是火热的,其中原因即使我不说,想必各位也都明白。
一日,小辉在他们院中散步,走到一棵果树附近,只见高高的一枝儿上坠着几提溜子青黄果子,他从未见过,就满地去找长棍,忽想起大门口附近似乎有些竹竿,于是提步出门而去。
这里出去,那边筱烟刚从后面洗漱过来,抬头一见小辉兴冲冲地跑了,心里直讶异着:“这爱捣鬼的又不知道看到啥好玩的了。”忽而兴致突起,悄悄隐在堂屋门后,欲装鬼吓唬他。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挠着头皮开了小门进来了,进来之后就盯着俩眼满地在找什么东西,筱烟嗤地捂嘴笑了出来,直骂这人是个呆子。
小辉出门找不见竹竿,又寻思家里或许会有,因此一进门就开始细细寻找,刚欲去后院瞧瞧,走到门槛,忽见门后面跳出一人站到面前,他冷不防唬了一跳,一见是筱烟,笑道:“妹妹今天这么高兴,和我玩起来了,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玩的,你家那果树熟了个果子,咱们找个竹竿把它打下来,尝尝,你说好不好?”
筱烟笑道:“居然没吓着你,什么果子?我怎么没看见?”
小辉则拉着她胳膊到了前面去瞧,她抬头一看,果然高高的一株橄榄树上结了满满的果子,筱烟又笑道:“哪里有那么长的杆子?”
小辉说:“也许老奶奶会知道,我去找她。”
筱烟叫住他,说:“别忙活她了,想是她也没办法够得着,咱们家种树也不是为了吃的,不曾想居然会生出果子来。”
接着又说:“就用两个小袋,里面装上石子,再用一根长绳子连在一起,然后你就这么甩到那枝儿上,这头再一拉,不就把果子捋下来了?”
小辉听完一边赞叹一边笑着去找小袋,筱烟又叫住他,说:“你去厨房问老奶奶要一根绳子过来,只说别管粗细,随便就要,长些就行,我去找小袋儿。”
小辉答应了一声就去了后院,老奶奶听完领着他到后堂里寻了一根结实又不粗的绳子,他嬉笑着答谢,忙跑到前面去。迈着步子到了前面,只见筱烟正在地上捡石子,他笑呵呵地提溜着绳子到了跟前,在她旁边一蹲,只觉一阵香气冲了脸来,他忍不住问道:“果然是喷了香水,你身上这么好闻呢!”
筱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冷,谁还喷香水?”
小辉诧意道:“不是香水?那什么这么香,冒了我脸来。”
筱烟提着袖子闻了闻,也觉有些淡淡的气味,说道:“大概是柜子里熏的吧!”
小辉笑道:“我说不是,以前从没闻到过这个味道,像是一种花香。”
筱烟当头给了他一下,笑道:“我才不像人家,是真正的花,我就是有,也是俗香。”
小辉不再答话,笑嘻嘻地看着她,只见她伸手递来了两个塞塞囊囊的红巾袋子,于是笑道:“这个办法不知道还可不可行。”
筱烟说道:“你就快扔吧,还这么多废话说!”
小辉摇起来绳子的一头,一个提劲扔到枝儿上,绳子顺着枝桠盘蛇似的绕了几圈,小辉这头再一使劲,哧溜一下连果带叶脱下来一大截树枝,哗哗落在地上。筱烟忙就捡起来,笑道:“我说这办法可行吧!你还说不行。”
小辉笑着上前,只见青青希希一簇果子,他忙问:“这是个什么果?怎么近冬了生出来?”
筱烟笑道:“还是农村里长得,连个橄榄果子都不认识,可羞不羞?”
小辉笑道:“羞什么?我在你面前哪怕全是错呢!我也愿意!”
筱烟执起树枝甩了他一下,骂道:“你这嘴再不能说话了是不?一张嘴就油腔滑调的,我最讨厌了!”
小辉又笑道:“你讨厌我也说,谁让这嘴不听使唤呢?”
筱烟笑道:“不听使唤就撕烂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就会哄骗人,没个把门的,是见了谁都说好看,听了什么话都说好听,又是天上掉下来的,又是水里没有的,又是花儿,又是草儿,谁还信你!”
小辉说道:“你怎么还记着这些?我不过是夸了她两句,你就记在心上了,难道只许夸你?现在她也走了,身上还有病,说些好的祝着还来不及,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筱烟顿时冷眉寒眼望着他,说道:“你这么想她,快离了这儿,自己去找去!别在我眼前碍事!”
小辉忙说:“谁是这个意思了?要找她也不知道她家,再说我也没个由头怎么就过去找呢?”
筱烟冷冷答了一句,道:“想知道这些还不容易?”说罢扭头就走。
小辉忙跟上,说:“好好的,又生气了,我以后再不说了,好吗?”
筱烟说道:“谁不许你说了?你爱夸谁我还能管得了?”
小辉说道:“她...”
筱烟说:“她家在赵集,往北孤零零一座大院子,你去了绝不会找错!”说完已赌气走了。
小辉见她生气,忙在后头跟着,一道儿到了后院书房,只见她到了桌子边,把橄榄果子往上一摔,扭头就掀帘往后面去,小辉忙就拉着胳膊,说道:“好妹妹,别生气了,为了一个不在跟前的,也值得?”
筱烟说道:“是不在跟前,人家在你心坎里呢!”
小辉听闻忙双手使上,握紧她的手,说:“别歪派我了!你都知道的!”
筱烟忙撒开,骂道:“谁是你妹妹?就是这么死皮赖脸的!一点道理都不懂!”说罢又要走,谁知小辉又上前抓住胳膊,筱烟当即扭头回来又骂:“就赖上了是不是?非要我打你!”
小辉说道:“你打吧!我今儿就不放你走!”
筱烟赶忙撒开胳膊,说道:“真烦人!油嘴滑舌,还气得人难受,还死皮癞脸,还不守规矩,还...”
一语未了,后头一伙笑声近了前来,只听里头还有霄玉,筱烟忙不迭闪过小辉往前屋跑去,小辉一手没留住,回头只见霄玉等人到了跟前,他忙问好,霄玉说道:“干嘛呢?怎么杵在这旮旯角?你妹妹人哪去了?”
小辉说道:“她往前面去了,我们刚摘了一枝橄榄果子。”
霄玉转头果见桌子上一截新鲜透着淡淡芬芳的青果,拉着小辉坐过去,笑道:“这就对了!没事一块到处玩乐玩乐,别怕在这儿有些拘束不敢去玩,我也不是个紧管束的人,平时功课写完了就拉你妹妹去转悠,别让她自个儿呆着,这孩子有点痴病。可记住了?”
小辉答应着,又说:“妈,今天你们聊什么聊这么久?”
他妈妈笑道:“你阿姨要帮我们盖新房子呢!”
小辉惊而坐起,说道:“真的!”,说罢又给霄玉鞠了两躬,满口称谢,霄玉笑道:“事情都说得乏了,你回头再听你妈细说,也别谢我了,把这果子拿到前面洗了和你妹妹吃去,去吧!”
小辉满脸笑容地接过手来,兴冲冲地就往前面去。
霄玉和熏芳不由得笑出了声,等他跑到前屋了,霄玉才笑道:“你听见了吧?平时他俩就在这儿打情骂俏的,我偷偷地都听见两回了,又是什么花儿一起养了,又是什么喷香水了,有时笑,有时哭,有时闹在一块拉着手,有时又一个生气一个呆傻,天真烂漫的,老让我想起以前了。”
熏芳也笑着说:“还不都是你硬撺掇的?不然这臭小子累死也追不上你家那筱烟啊,那么漂亮,也就你生的出来那么好看的小人儿!”
霄玉笑道:“我还羡慕你呢!你倒说说你怎么生出这么俊的儿子了?”
熏芳嗤嘴笑道:“小辉子还是俗气,没筱烟那孩子有股仙儿劲,你看她平时那举动,那说话,倒不像是个凡尘的人呢!我还真想要她做闺女呢!一辈子守住她我也愿意!”
霄玉笑道:“那你要问问你儿子愿不愿意了!刚才他就拉着她死活不让走,你要把这话告诉他,怕是他也要和你抢起来喽!”
熏芳哈哈大笑起来,拉着霄玉的手,忽又想起一事,庄重说道:“但是彩云媳妇的身体还是让人担忧啊!我这猛一来瞧她,只觉得她憔悴,又瘦削了好多。”
霄玉叹道:“唉!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熏芳说道:“确实像有点起色的感觉,脸上略微还有点红劲,但终究还是给人一种亏损巨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折腾了这么久还不见好?”
霄玉说道:“你忘了吗?她之前小月流了几天的血,损耗太大,现在补都补不动,我正愁着呢!集上那些药店也不卖什么好补品,我也不知道哪里去弄些有效验的东西给她补,我更不懂,一说到这儿我就愁得心慌!”
说完不停叹气,熏芳说:“嗳哟!你咋早不说呢?咱家那口子以前给人家老医生当学徒的,十几岁过去的,学了多少年出来的呢!后来自己开不起诊所,也没人资助,就跟人学捕鱼,他应当是知道!”
霄玉突点了灵窍一样拍手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他呢!只当他逮了多少年的鱼,都忘了他本行是医生了!哎哟,多亏你提醒我了,明儿你叫上他来家吃饭,正好过来瞧瞧彩云!”
熏芳笑着说:“嗯!应当的!”
两人又拉着手开心地絮叨些家常事来,都不在话下。
却说小辉拿着橄榄枝,来到堂屋一看,只见筱烟正坐在西屋的床边,拿笔正写着些什么,旁边猫儿来回娇怩,好不令人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