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谡等邵华完全坐起来了,才开口:“都去平台吃饭,再一会儿师叔过来,没吃饱的、就只能晚上回来吃喽。”
十几只狗一窝风跑进了厨房。
邵华:“你起的好早啊!厨房昨天不是都堆满了么?”
“早上送到楼顶去了,师弟会过来整理。”
“师弟?是不是那天吹箫的那位?”
“他要在铺子里工作,是我的小师弟,负责照顾毛毛。”
“小师弟?那天有没有过来?”
罗谡刮了刮下颌,“应该没过来。他要负责照顾毛毛,不能到处乱跑。”
“你几点钟上岗,我送你去。”
罗谡感觉耳朵出了问题,不禁摸了摸,“我就在马路对面上班,你要怎么送我?”
“当然是开车送你。”
有件事情必须明确一下!
“邵华,我是交警,……好吧!我给路爷爷写封信,你帮我送去,亲手交给他,可以不?”
“没问题。”
罗谡去书房写信去了。
邵华把餐桌整理出来,将昨天没吃完的东西装在盘子里,又做上开水。
水开的时候,罗谡从书房里出来了,把一个竹筒交给邵华,“用了封泥,只能让路爷爷看。”
“是。”这个回答好正式啊!
罗谡摇了摇头,去厨房把米糊端出来,两人一起吃早饭,彼此无话。
饭后,邵华坚持送罗谡去上班,不过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前往。直到罗谡开着三轮摩托与蓝城上岗了,邵华才离开路口,叫了一辆出租车,给路爷爷送信去了。
中午的小高峰刚过,邵华就带着四份盒饭出现在罗谡与蓝城面前——
放下盒饭,取出一个信封,交给罗谡,“这个是鸡毛信,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用,里面是给你的回信。”
看样子之前的小伎俩失效了。
双手接过信,果然在封口处粘了一根鸡毛,只得揭开封口,取出信,居然是用炭笔写的。
文字不多,只有四行长短句,看了好一会儿。
罗谡叹了一口气,“路爷爷真厉害,你可以留下,但不能影响我的工作。毛毛不能给你带,我让师弟组装出一辆车给你用,哪有司机不开车的。”
“怎么不买一辆?现在的车很便宜,十万八万就能买一辆。”
“就你这身材、蓝城的个头,车买回来之后,不是天天修车、就是天天去医院。”
“我技术很好,普通车都能开出越野的性能来。”
“我的意思是:要么车爆胎(太重)、要么头肿大包(太高)。”
“我只有180斤,个子虽然高(1.88米)、是因为腿长,而且体重很轻。”
这俩人在说相声么?
蓝城保持沉默,心里活动却很丰富。
不过,这样的对话并没有继续下去,为啥呢?
天王来了,带着自己的四个徒弟,骑着共享单车来了。
“师兄、师兄!”
罗谡丢下邵华,迎过去,“怎么了?车呢?”
停好车,站稳了,才开口回答:“又被没收了,还是那个警察!不过,这次没对我念交规。”
“没收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在现场?”
“就他一个人,直接就让我们下车,一句话都不说,上去就给开走了。”
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时间就是问调度室的周全,是不是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故。可是,电话还没打出去,对讲机就响了,里面传出刘军的声音:“丁伟把罗谡的改装车开走了,见到的请报告位置、见到的请报告位置。”
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其他事了,“天王,你们开车出来做什么?”
天王把罗谡拉到一边,小声在其耳边道:“地下钱庄的那两个小子来找阿洪,请他帮忙护送一批货。”
“啥货?”
“行镖之人不能问这种问题。”
“是只找阿洪、还是也找你了?”
“没找我。是我不让他去,才来见我的。师兄,不能让阿洪去,他若受了伤怎么办?你跟阿洪说,你也不同意他去。”
“目的地说了没有?”
“云南、西双版纳,坐飞机、头等舱,票都给买了。”
“嗯,我知道了。把阿洪叫过来吧!”
天王:“阿洪,师伯要给你训话。”
阿洪立刻跑了过来,一鞠躬,“师伯好。”
罗谡:“他们今天过来找你的?”
阿洪:“昨天半夜给我打的电话,早上又来健身房找我,师父坚决不同意,我也不想去。……”踌躇了一下,“我有轻微恐高症。”
罗谡:“告诉他们,你的师伯是警察,……”
阿洪:“昨天在电话里我就已经说了,他们还是坚持请我,还希望我说服师父同去。费用不是问题。”
这已经不是费用的问题了,很可能是……
罗谡想不出来,只好给梁子打电话,“一会儿我师弟和他的徒弟去你那儿,你还在电诈组吧?……什么?你出外勤了?跨省?那没事了,你忙吧!需要协助,只管给我打电话。”
没心情吃饭了,邵华凑过来,“要不要找我帮忙?我有好多战友,遍布……”
“你现在是我的司机,怎么帮忙?战友多?他们不用值勤么?帮忙!这个词是不能随便说的。”
邵华碰了一鼻子灰。
天王却知道,这是罗谡进入烦躁的信号,必须想办法安抚。“师兄,我们先去买菜,晚上下班去你家吃饭。”
“不用去买了,楼顶上多着呐!直接去我家,看看哪些东西能吃,晚上一起吃掉。”
“哎!”带着四个徒弟,骑着共享单车走了。
见五个人没了影子,邵华又凑了过来,“这算不算变相报警?”
嗯?
还有这意思?
“这哪里知道,我从来都没当过警察,也没报过警。……一直都是警察找我去谈话,上次被借调,也是警察想找我。”
邵华笑了,“你还真是一根筋,与安卫的资料描述的一样。不过,这么明显的暗示,就说明他们希望警察介入。其实,即便是罪犯,也是有自己的善恶观,有底线。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必是受到了胁迫,不得不去做。此时此刻,他们不能向同行求助、也不能转包,就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