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安宁拿出一方深蓝色的绸缎帕子,穿了针线,在角落处绣了一个“丹”字。
文德准备动身去南孤,来知会安宁。安宁拿出一个小木匣,打开来,里面是那绣着“丹”字的帕子,还有一封信。
“师伯帮我把这贺礼给暗鹭带去吧,我也没有名贵的物件,就算是一点心意。”
“好,一定带到。那咱们,奉昌城见。”
日子越发热了起来,安宁趁着天早凉爽,便带着路然踏上去奉昌城的路,临行时又嘱咐卫谨,一定要把新入门的弟子安排好之类。丹蕙最近深居简出,安宁见她没来,有些失落,倒也无需责备,毕竟丹蕙近来身子不好。
路然扶着安宁上了马车,又叮嘱车夫注意安全,不要太颠簸。
“给路青去信儿了?”安宁问着。
“是掌门,几天前我知会他了,说了咱们的行程。”
“他怎么说?”
“他……还没回信。”路然声音越发小了。
安宁笑着摇头:“还是老样子。无妨。”
“那咱们的食宿安排?”
“奉昌不是还有子初和杨念师兄嘛。”
文德到了南孤时正值午夜,暗鹭出来相迎。
“你来得够早的。这还有七八日才行礼呢。”暗鹭带着文德进了南孤派的大门,派内的路宽阔幽深,灯火只亮了几盏。
“你这掌门倒是节俭,灯油都舍不得用啊。”文德哈哈一笑。
暗鹭请文德到了正殿,点了桌上的一盏灯,照亮桌上的简单酒菜。
“你倒是机灵,灵鸽比人先到,就是让我酒菜备足,房屋扫净啊,哈哈哈。”暗鹭斟满酒。
二人先满饮几杯,胃里暖了,话也多了起来。
“安宁……过几日到吗?”暗鹭装作不经意地问。
“哦,她,不来了,毕竟是凝风掌门,你们这修魔之人众多,她总要避嫌。”
“也对,也对。”
文德从怀里拿出那个小木匣:“这个宁儿给你的大婚礼物。”
暗鹭收了过来,放在一旁,想看一眼又收回了手。
暗鹭举杯:“来,喝酒。”
“喝酒喝酒。”文德应着,“你和萧阳成婚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恭喜你们。”
“哦,谢谢。”
文德没问他们结婚的缘由,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黎苍回来了。”暗鹭说了一句。
“是啊,十年了,回来了。”
“他回来做什么?”
“不晓得,他带着丹蕙回来,不过这两个人都与从前大不一样。丹蕙身子不好,深居简出的。黎苍嘛,什么都不过问,彬彬有礼,恭恭敬敬。”
“哦。”暗鹭喝尽一杯酒,“我就想让他告诉众人,我并非觊觎端冥玉,当时确是为了保护这圣器。”
“他会吗?”文德问道。
“不知,不知啊。十年,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出现了。”暗鹭嘴角一笑。
“宁儿说,黎苍可能会有问题。你相信吗?”
“不知道。当初在湖州时,咱们一同调查,无非就是查出黎苍的身世而已。不过他这十年间去了哪,做了什么,倒是问题。”暗鹭眉头紧蹙。
“算了算了,你大婚将至,暂时不要想这些。喝酒,喝酒。”文德内心矛盾得很,黎苍是大师兄,暗鹭是二师兄,都是同门兄弟,最好都是清清白白,他不愿看到任何一人背负罪名。
文德喝得醉醺醺,便到院子里透透气,顺着一条廊道胡乱走着,隐约听到有女人悄悄说话,周围黑暗寂静,应是假山后面屋子里传来的细微声音。
文德不想听姑娘家的私密话儿,转身便要走。门吱呀一声打开,萧阳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如玉,郎中和红丹定要保准,否则我这肚子,可要露馅了。”
文德看着那门关了,一个姑娘快步走远了。一阵风吹来,文德好像清醒了不少,对于刚才听到的话一头雾水,四下无人,文德也匆匆回去了。
暗鹭已经醉倒在侧,文德把他扶到后殿睡下,困意袭来,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暗鹭沉沉地醒了,看见文德歪倒一旁,便推了推他。
“起来了。”说着,暗鹭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酒喝多了,着实口渴,“昨晚怎么喝了那么多。”
文德揉着眼睛,伸着腰:“行了,我要回房补觉了,你这呼噜太响。”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嫌起我来了。”
暗鹭走到前殿喊到:“来人,更衣。”但进来的却是萧阳。
“你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躺着。”暗鹭关切地说道。
文德也走了出来,看到萧阳,上前说道:“师妹。”
“文德师兄,听说你昨夜到的。”萧阳说道,“招待不周,请见谅。”
暗鹭打趣道:“他不用见谅,你这身子重,不用招待他。”
见文德有些疑惑,萧阳笑着说:“也不瞒师兄,我,现在怀了二师兄的骨肉。”
“哦!”文德惊讶非常,脑子里忽然闪现昨夜无意听到的对话,只觉忽然一冷。
“师兄这么惊讶吗?呵呵。”萧阳呵呵笑着。
“哦,只是觉得这是大喜事,双喜临门,我太高兴了。师兄和师妹如今修成正果,佳偶天成,乃是大喜。”
听到这些,萧阳很是高兴。
“文德,你快回房歇歇吧,不是没睡好嘛,再补一觉。”暗鹭拍拍文德背。
“那你们聊,我先歇了。”文德说罢,快步着走了,但是睡意全无,心中纠结万分,如今他终于知道这场姻缘从何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