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周子肖在大帐里看着沙盘。
“侯爷吩咐。”
“你看看,这是按着查伦画的图,加上这段时间探到的,还有你们上次佯攻进去观察的,又完善的沙盘,已经很详细了。”
“收到查伦的消息,他们准备庆功了。”
“是啊,我计划,就在他们庆功第二日晚上,趁他们不备,一举拿下霍伦炎。这里地势开阔,平原广袤,若是他们不集中起来,我们怕是会很费力,庆功第二日,估计他们一来放松警惕,加上疲乏,二来他们会相聚一处,到时进攻便容易多了。”
“那侯爷,准备怎么打?”
“苏日德有勇无谋,可是查拉哈和卓阳的首领也不是傻子,想必会有所防备。”周子肖在沙盘上一边点一边说道,“这样,兵分四路,从四面进攻,在他们庆功第一日夜里,四路人马迅速到位,一组在正北就是霍伦炎正面,第二组依靠西面的低山隐藏,三组在东面,四组在南面远处,到时,一组和三组先发制人,他们慌乱迎敌,就会大量去往东北方向,此时四组在南面夹击,二组便于隐藏,这样就像一个口袋,把残兵赶到西面低山处,二组清理残余。咱们剩下的人马就盯住了,别让人逃出去。”
“侯爷此招甚好,我马上去安排,等查伦消息一到,立即行动。”
“记着,跟将士们说,老弱妇孺不要动,普通的部落百姓不要动,不要伤及无辜。”
李林点点头。
查伦以为了使庆功会吃喝更完善之由,采买酒肉。在送货队伍里,渠国的兵士装扮成送货郎,查伦便将庆功会的时间,参会人数等悉数告知。
“侯爷。”李林前来禀报,“查伦的消息送来了,两天后,庆功会开始,白天会有些简单的表演给首领助兴,晚上会开始在各自的帐篷里随意吃喝。除了守卫的其它人都会参会,只是……”
“只是布防守卫的情况,他不知道。”
“侯爷英明。可是,会不会他在骗咱们?”
“应该不会。布防乃重中之重,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们不会完全放松警惕。这个查伦曾说自己出身军师世家,如今沦为探子,我便差人打听下,原来,查伦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霍伦炎的首席军师,后来苏日德上位,怕他家功高盖主,便找了由头,夺了他父亲军师一职,他父亲年岁大了,经此打击,郁郁而终。而查伦原本可以继承军师一位,如今也不得不和其他部落少年一样成为探子。”
“所以他对苏日德恨恶至极?”
“对,所以他会为我们所用。再说,他背叛部族乃是部落大忌,他怕我们说出去,所以这次定会帮我们。”
庆功会上,虽说是冬季寒冷,但是白日歌舞热闹,人声鼎沸,孩子们也玩得不亦乐乎,仿佛驱散了寒冷,除了三十个左右哨兵,整个部落沉浸在玩乐之中。渠军严阵以待,太阳慢慢落到地平线以下,庆祝的人们进到各个帐篷里,火把通明,远远地都能听到帐篷里传出的碰杯喧嚣。渠军兵分四路,开始到指定位置埋伏,大军人多,部落地广,到了后半夜将士们才各自落定。
第二日,日头升得晚,部落醒来的也晚,只有哨兵们早上换了一班,到了中午,才有人陆续出了帐篷,他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满脸困倦。渠兵们饱饱地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就等夜幕再次降临。
周子肖一言不发,看着天空,看着白云染成晚霞,看着日头换成月亮,有鹰在月光下掠过,部落又从喧闹的庆祝中,转入了醉酒疲乏地沉寂。
周子肖走出大帐,朝着天空连射三支燃火箭,将士们看着火光划过夜空,也如离弦之箭,直冲霍伦炎进攻。
部落的哨兵连忙报信,男人们慌忙出来,寻找兵器,有的身形摇晃,站立不稳,苏日德大喊卫兵,渠兵大举进攻,如入无人之境,苏日德两个儿子见此,立刻护着苏日德避险,李林带着精兵追赶苏日德,苏日德两个儿子骁勇善战,不好对付,李林被他俩拖住,眼看着苏日德奔逃。只见,周子肖策马而来,给苏日德来了个措手不及,周子肖在马上挥剑,苏日德一躲,砍伤了苏日德的手臂,苏日德本有些醉酒,加上受伤,虽然手持双刀,几个回合下来,还是不敌周子肖,周子肖看准时机,连舞三剑,划破苏日德喉咙,苏日德失血而亡。李林在精兵的帮助下,也擒住了二子。按着周子肖的计划,不敌进攻的三部族人们,在三面夹击的情况下,朝着西面奔逃,而埋伏在西面山后的军队,将霍伦炎彻底击垮。
而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霍伦炎的勇士们,大都死伤,余下的人聚在一处,周子肖骑着马,缓缓走去。
周子肖下马:“我渠军不伤老幼妇孺,你们三个部落扰我边民,侵我边境,如今苏日德已亡,其他两个部族首领重伤,在我看来也是命不久矣。我大渠可以与你们通商往来,必要时也可给予帮助。不过前提是你们安分守己,永不侵扰大渠。”
周子肖看着他们,孩子们都躲在母亲怀里,满眼惧怕:“这样吧,大渠帮你们再立一个首领,免得你们自生自灭。你们想拥立谁?”
查伦看看四周,没人说话,便上前跪拜道:“苏日德的小儿子年已十五,可以拥立为部族首领。”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周子肖看了眼查伦,不经意一笑:“败将之子,立其何用?你,叫什么?”
“回将军,小的叫那莫特查伦。”
“那莫特?霍伦炎部的军师世家?”
“是。将军博学。”
“就你吧。相信军师的后代不会差的。”周子肖面对众人大声道:“众人听好,大渠为了你们部落的日后生存,立,那莫特查伦为三部落新首领,以后,三部族合而为一,与大渠永世友好。你部与我大渠立字为据。”
查伦再次下拜:“谢将军仁心,谢大渠仁心。”有与查伦关系亲近的人,也立时下拜,重复查伦的话。见此,部族人皆下拜。
大渠王宫里,连喜儿引着司马彦觐见渠王周子初。
“司马彦拜见王上。”
“爱卿可有军情。”
“回王上,我大渠军在霍伦炎大获全胜,侯爷正班师回朝。”
“好。寡人没看错他。”
安宁正在上一殿研习古籍,听得有人轻轻扣门。
“掌门,我是路青,我带着绣女来给您丈量衣服尺寸。”
“师兄请进。”
“掌门,师父说一个月后凝风大会要举行掌门大典,我从山下请了两位绣娘给掌门制衣。”
“师兄,千万不要客气,您年岁和资历都在我之上,叫我安宁就行了。刚才说掌门大典?我,不用了吧。”
“安宁,你要先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掌门人,众人才会敬服于你,你才能带领大家重振凝风。你不要去管什么年纪,什么资历,你就算年纪轻,资历低,你,也是掌门。你若不能撑起大局,凝风指望谁啊?”
安宁点点头:“好的,师兄,既是如此,我懂该怎么做了。”
“好。那就请绣娘为掌门量体,凝风掌门服制,大典所着华服,长袖长尾,黑底绣金丝星辰山河纹样,寓意心怀天下,左袖口外侧缀一枚暗红宝珠,右袖口外侧缀一白珍珠,意为汲取日月光华,腰佩白玉带,用意性格温润如玉。掌门若有其它想法尽可以与绣娘说。”
“多谢师兄。”
“那我先出去等了。”路青出去关了门。
“两位绣娘姐姐,烦请在我左袖口里侧绣一‘宁’字,多谢。”
“好的,这位姑娘。”
量完尺寸,路青看看上一殿:“掌门,要不我找几个机灵的人在上一殿伺候你吧。”
“不用了师兄,我平时也不用人伺候的,这屋里我闲着的时候收拾收拾,还有些意思。近来派里大家也都忙着,就不用派人来了。”
路青拜别安宁,便带人走了。安宁开了上一殿的门,看着凝风派,安宁深吸口气,忽而有些轻松。
安宁回身看了看那本古籍,封面上写着“凌霄”。安宁忽然想去看看练功场。
练功场上,众弟子们正在卫谨的监督下舞剑,虽然很整齐,但是,弟子们脸上仿佛都没有什么激情,显得很疲惫。
“三师伯,这样,怕是不行。”
“哦,安宁来了。”
“弟子们都返回来了吗?”
“消息都已经给到了,已经有一些人回来了,应该都在路上吧。”
“明天开始,不用让大家练习了。”
“这……安宁啊,练功可不能耽误啊。”
“师伯,他们现在需要闲一闲,那就让大家彻底闲下来吧,那就歇到大典吧。”
“听你的。”卫谨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就像丹蕙一样,没有大喊,声音却响亮异常:“大家停一下。掌门体念大家辛苦,加上深冬天气严寒,明日起便不组织大家集体练习了,直到大典结束。大家散了吧。”
练功场上一片惊喜之声。
安宁看着四散的弟子,轻声说道:“师伯,大典再有十日就到了吧。”
“是啊,虽说有些仓促,但终归只要有的。”
“您费心了。”
“宁儿你客气什么,我与丹蕙情谊颇深,现在也不知她在何处。”
“如果师父不回来,我定会去找她。”
“回屋吧,起风了。”
“师伯先回吧,我在这儿呆会。”
“好。”
安宁看着空旷的练功场,天空飘下了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