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剑柔软的剑身霎时弯曲,原本凝聚在剑身上的剑气,在弯曲的瞬间崩碎。
“砰”的一声,黄柏手腕剧震,只觉对方这一剑着实力道骇人,稳准狠辣,凶气四溢,他竟迫不得已,在这一往无前之势下后退了一步。
只一步,已失去这一战。两剑原本呈僵持之势,黄柏这一退,已弱了三分。
叶召眼底微光一闪,手腕再抖,竟在那瞬间催逼着黑剑,光芒大放。
一阵剑意袭来,黄柏竟似感觉到了此剑本身带着强烈的意志,又或许是,叶召赋予它们的意志。
此剑,有灵。
在叶召第二次催着黑剑袭来的瞬间,黄柏只觉自己都要握不住湛蓝剑。
湛蓝剑在颤抖,在害怕。
叶召不退反进,持着黑剑朝前进了一寸。
湛蓝剑一震,剑尖的三才之光陡然爆开。
然后,黑剑朝前进了第二寸。
再然后,一道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了湛蓝剑的剑身上。
黄柏竟隐隐有一种湛蓝剑将脱手朝着叶召飞去的错觉。
剑身已有损毁,如今又出现这般古怪的感觉,实在让黄柏无暇他顾。
就在这一瞬间,黑剑再进第三寸。
神秘莫测的浩瀚之力,几乎立时袭来。
“砰”,黄柏的半边身子被这黑剑带起的巨力一撞,像是岸边一块礁石被狂浪所撞一样。
湛蓝剑顿时难以握稳,朝着后面倒飞出去。
黄柏潮红的面色,霎时转为惨白,顿时其身形也如同一叶小舟,直接被这巨力拍飞出去。
四季台下,遍地沉默。
黄柏背后是无数的观战的修士,此刻,他浑身经脉剧震,再也没有余力调动一丝一毫的灵气,眼见着就要砸在地上,灰头土脸。
一道充沛又温和的力道,却在这一刻落在了他的背后。
萧墨白站在前方,伸出手掌来,朝着被击飞到半空之中的黄柏轻轻伸手一抓。
虚空之中似乎也幻化出一只手掌来,搭住了黄柏的肩膀。
那神秘莫测的力量,被萧墨白轻轻挥手一挡,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墨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黄柏,直接让他平缓地落到了近处。
“噗”,几乎就在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黄柏便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来,染红衣襟。
“黄师弟”,赵子等人立时惊骇道,纷纷走上前去。
萧墨白站在原地没动,只静静看着,芃芃也站在原地没动,眼底带着一种难言的神色。
两剑,三寸,击败剑宗黄柏。
四季台上,叶召的身形一动不动,似乎也不觉得自己震裂了黄柏的长剑,是何等狠毒的一件事。
他只是转过了落在黄柏身上的目光,转而注视着萧墨白。隐隐约约的打量了许久,然而,他唇边的那一抹讥诮的笑容,仍然没有收回的意思。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芃芃的身上。
那一刻,芃芃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全身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起。
这样充满了电光石火的对视,自然落入了众人的眼中,同时也落入了萧墨白的眼中。
无人不在猜测,这样针锋相对的敌意之下,若是剑宗众人碰上叶召,又当如何?
黄柏面色惨白,带着些许灰败。
原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少年,这一刻竟然像是一个垂垂耄耋的老者一般虚弱,那飞回他手中的湛蓝剑,更是满身带着恐怖的裂痕。
若是一把剑伴随修士已久,除却顺手之外,往往还心意相通。
长剑出事,修士又怎会不受到任何伤害。
黄柏身形委顿,险险就要倒在地上。
赵子出手一扶,面色已然沉了下来。当下手中输出一道温和的灵力,直接给黄柏喂了两颗丹药,声音低沉又急切的道:“黄师弟静心调息。”
丹药入口,药力立时化开。
黄柏却回首看向了那高高的四季台。
心里想道:“到底,是他太弱,还是对方太强?”
谁也意料不到,御兽宗今年出了个这么叫人骇然的怪物。
也许眼前一切,都不过是冰山的一角。
黄柏拢起袖子,擦去自己唇边的血迹,声音因为无力而断断续续的道:“纵使我全力以赴,也不能胜他。我的剑,不听我的话……”
芃芃在台上凝聚灵力听到此言,浑身一震。
她霎时看向了黄柏,而黄柏却像是无意之间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他说完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盘坐在原地,调息起来,吸收着温和的药力,修复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萧墨白的目光,从芃芃身上一扫而过。
他平静的道:“此人修行的心法,甚为古怪。小师妹日后若对上他,当万般小心了。万兵之主,自然不止会剑。”
芃芃还是第一次听见萧墨白如此说话。
在萧墨白话音出口的一瞬间,赵子便诧异地看了过去:大师兄先前叫他们给小师妹做小册子,他自己借口有事走了,现在又开口补充提醒小师妹。哎,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只是芃芃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芃芃听了萧墨白的话后,凝重地点了点头,稍稍想了下才开口道:“我与此人曾有一个照面之缘,他似乎对我有些嫌弃。若不是《仙界趣事》的排名,他不会注意到我。只是,就目前来看,早晚得有一战了。”
萧墨白微微挑眉,笑得和煦。芃芃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虽则人人都觉得御兽宗叶召出手太过狠辣刁钻,半点不给人留余地,可输了就是输了。剑宗上下对叶召再不喜,也只能强忍。
唯独石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这孩子要倒霉。”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但愿事后你不会被打得很惨。
连中洲大会的怪谈都不曾听闻过,便敢上四季台,还直接伤了剑宗修士。啧啧,果真是年轻气盛啊。
石迎摇着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声,他道:“看着他们,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啊!”
剑宗众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只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谁也没搭理他。
芃芃也只觉得这一句话似乎影射着什么,不过并未细想。
叶召与黄柏的这一战,几乎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便分出了结果,实力差距极大。
并且因为与之交战的黄柏伤势颇重,在后面的半个多时辰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挑战于他。
一剑之威,竟强悍至厮。
如今连叶召都已经出手,芃芃所在的四季台还是没有人上台去。剩下的诸人中,还有哪个高手没出场。
太华宗预测排名前十的修士中,还有三人未出场。
而之前败在芃芃手下的周荫,今日早早的就上了四季台。
就目前来看,周荫现在所在的这一座四季台,他还是守住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前天被芃芃教训的狠了,这一回倒是收敛了他那一股耀武扬威的气,便是赢了也不多言。
剑宗除却芃芃与黄柏之外,另有一个排在第八的陈澄。
今日一身白衣,也的确有几分温文儒雅的气质,在前两日的四季台之战中便立于不败之地,去挑战他的大多中等水平,无一例外被他斩下台去。
芃芃顺着余下的这一百一十一座四季台一一看去。
蓝素姐姐,实力她很清楚;飘渺阁的张柳,曾败于她之手,一脚就能搞定,没什么威胁;
太华宗的洪皓,两年前曾经败于她之手,不知道现在实力如何。不过芃芃对他的实力有不同于寻常的暴涨,实在很感兴趣。
前日,周荫还为他说话,藐视自己。况且洪皓也对她说过,会与她交手。
其后,照镜子少年啊钰,在芃芃注意着他的这一会儿里,正好有人来挑战他。
与那日打海沛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一拳头砸出去,毫无花哨的恐怖力量,砸沙包一样直接将人砸飞。
芃芃隐隐叹了一声:“哎,难道他都不会换一下招式吗?”
那边,西面第二十一座高台上,是御兽宗的关璋。
也许是因为有了他那恐怖同门叶召的映衬,与众人观感一样,芃芃竟然觉得关璋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人,除了出手太狠,动辄叫对手割肉见血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不好。
还有那个使一对流星锤,曾被她误伤的柳江,也换了阵地,似乎觉得芃芃那一座四季台附近太过危险,直接换了更远的地方,一对流星锤使得出神入化,博得了台下一片片的叫好声。
呃,那个拿着小算盘,又长了两撇小胡子的家伙,不是玉少爷吗?他怎么不动手,而是站在台上说着什么,他对面的修士则是一脸的无奈。
芃芃心底不由疑惑起来,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
她一看,另一侧,合欢宗的莫愁姐姐,轻松地击败了来人,虽然筑基时间短,出手却半点也不含糊。
就连景雨也占据了一席,不过在此刻的战斗之中,战的有些艰难。
这些都是在芃芃意料之中的,至于意料之外的。那就是当下四季台下众人正在议论的,纤手坊的弟子江芝与明珠,竟然站在同一座四季台上。
芃芃站在台上无聊,便坐下来听着台下部分修士议论。芃芃东一句西一句的听了后,大概知道二女同在一台的前因。
原来这江芝和明珠从小一块长大,又拜在同一师傅门下。如今,纤手坊有意要选明珠联姻千月世家嫡次子,把江芝当作下一任掌门人选之一培养。
可惜的是,二女同喜欢同门师弟安凡,至于安凡喜欢谁,谁人也不知。这江芝倒是如愿了,明珠就不如愿了。为此。二女私下闹的动静不小,还被师傅责罚。虽然责罚以后再也没听说二人为此闹事,想必是积攒到今天了。
芃芃心里想道:“啧啧,蓝颜祸水,同门相残啊!”
芃芃顿时兴味地一挑眉,瞅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情和权使得二人之间连往日的情分也不顾,渐生了仇恨。
明珠出手格外狠辣,招招不留情面。
外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多大的仇人,一问才知道这竟然是同门“相残”,顿时咋舌。
江芝被明珠一剑逼得狼狈不堪,实在避无可避,只问了明珠一句:“明师姐为何如此逼我?”
“逼你?”
周宝珠冷声一笑接着道:“在四季台上,我当然要逼你!”
话音落地,便是凌厉的一剑扫出!
江芝的肩膀顿时被她一剑划过,鲜血长流。这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打起架来,竟然也这般豪不留情,着实让人眼界大开。
此刻虽是江芝落在下风,不过,芃芃却觉得那江芝是在维护纤手坊的名声,所以,才处处避让着明珠。毕竟,芃芃看到她脸上偶尔浮现出来了一丝刚强与坚毅。虽然只是一丝,但就是这一丝,才让人觉得江芝隐藏之中的性子,不该如此柔弱。
果然,芃芃念头才一出现。
江芝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极致,在听得明珠一句“四季台上无同门”之后,她终于咬紧了牙关,长剑一荡,肩头血流如注,却挡不住她近乎惊艳的反手一击。
“砰”的一声,先前还耀武扬威的明珠,竟然直接被她一剑击中,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这下,吐血的换成了明珠。
明珠瞪大了眼睛,近乎不敢相信地看着四季台上的江芝:“你,你……”
“你”了半天,什么也没“你”出来,明珠实在是气急攻心,又伤在了往日表现的懦弱的本门师妹一击之下,竟然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四季台下,顿时一片的哗然。
有人道:“嘿,这纤手坊真是有意思啊。”
另一人道:“同门之间下手如此之狠,令人不敢相信啊。”
顿时一片“啧啧”声起。
倒是有人说了句:“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更何况,这修仙之人,有几个的皮下会是那柔弱的小白兔。
芃芃自言自语道:“看这江芝,关键时刻倒是有些担当,这心性比其师姐明珠倒是好了千百倍。”
“若纤手坊都是江芝这种人,何愁不会成为前五的大宗门?”
站在芃芃四季台下的萧墨白听了这话,淡淡扫了她一眼道:“纤手坊除却五十年前杀上排名榜前五十的程了了,剩下的几乎都不堪一击,小师妹有闲暇,不如看看那边的两位。”
芃芃脸上一红,心道:“大师兄怎么不去参加金丹期的比试,竟然在这留神听我说话。咦,他说的那两人是谁啊,我看看!”
芃芃看过了江芝之后,又看了几座四季台,这才看见了纤手坊的那位弟子安凡。
看了眼安凡,芃芃也没看出安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那江芝和明珠竟然为了他不惜在中洲大会上翻脸。
芃芃这番念头才落下,这才想起刚才师兄萧墨白说的那一句话,顿时奇怪。
萧墨白道:“就是那两位。”
芃芃顺着萧墨白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她看的安凡所在的四季台嘛。咦,那人是谁。
他手里捧着一沓小册子,远看之下,可以看出小册子的材质不同。有纸质的、有木质的、还有瓷质的、玉质的。只见他捧得小心翼翼,可他满脸都是猥琐气,也不知他和安凡说什么。他脸色未变,还说的口沫横飞,而他对面的安凡却一脸通红,气的剑都拿不稳。
芃芃很想问萧墨白他在说什么,可看到安凡所在那座四季台下观战的大部分修士脸色不对劲,就压下了这份好奇。
只听安凡大吼道:“无耻之徒,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安凡对面的修士,听了这话后,那猥亵的模样一收,立刻变成一脸无辜的模样,那表情像是再说“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了会话而已,为什么你那么凶!”
他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一张平平淡淡的脸,看着年纪似乎不大,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须,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
他腰上挂着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包袱的带子上挂着一串木牌,每一枚木牌上好像都刻画着什么。
此刻他看着对面来势汹汹的安凡,甩着那破锣嗓子道:“你,凶什么凶,再矮矬穷的爷们也会有春天!你不要小瞧了我,来来来,打上一场,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啧啧,这个木牌送给你了,就当是见面礼。”
兴奋的声音,又带上了那满面的猥琐之气,一双眼睛里此刻全是兴趣盎然,说完把木牌往安凡方向一扔。那木牌爆出一道灰色烟雾,安凡以为只是普通的烟雾,剑气一扫就不在了,哪层想烟雾是飘散了,可那味道,奇臭无比,着实让人心生厌恶。
那修士他两手一收,那一沓各种材质的小册子已被他收了起来。两手再一拉,竟然有一道狭长的红色风刃在他双掌缓缓拉开之时生成。
风刃如一轮弯月,足足三尺长。
这一场比斗,以一种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方式,正式开始。
四季台下,已有人鄙夷的道:“这个小春宫,私下卖春宫图也就算了,还卖到中洲大会上来。”
又有一人“嗤”了一声接着道:“最让人鬼火的是,他推荐给你好的春宫图,你也选择好了,待你付灵石时,一个不注意他马上给你换成差的。你要找他算账,他早就脚底抹油走了,想抓到他,可得费一番心思。”
有人好奇的道:“兄台,他本名叫什么,你咋知道他卖春宫图时搞鬼。”
先前那人道:“他本名钱枫,名字不错吧。至于知道他以次充好,临时换货的事。”
那人叹了口气道:“还不是生活所迫啊,有些宗门和世家的浪荡子,就喜女色,听说钱枫那里有品质好的春宫图,就去找钱枫买。然后不长心眼的主不就被钱枫骗了,那些浪荡子又不缺那点灵石,就发了通缉令,我就接了。哎,追捕钱枫真是累,我追过一次就不追了,钱枫比那泥鳅还滑溜。”
钱枫的风刃,竟然直接辟出,挡住了安凡劈出来的一道剑气,这一挡,剑气就被砍了个七零八落,余下的剑气虽然已经不能对他产生大威胁。
可还是有残余的剑气落在钱枫的血肉之躯上,隐隐有血迹渗出,顿时把他那花花绿绿的衣物变得更加花哨和破碎,
安凡皱着眉头,颇为无奈,看来就算他不想露出底牌也不行了。
安凡在中洲大会之中,不过名列中等,不能与人才济济、天才辈出的大型宗门相比,只是他所在的宗门,也曾有弟子在往年的大会之中,夺得过各榜的第一。
不过据说白日领了奖赏后,夜里就被人套了麻袋,揍得差点毁容。
不管怎么说,纤手坊也有几分底蕴在。
这一门的修炼重点在于一个巧字,不论是他们制作的衣物,还是平日里的生活用具,又或是修炼的剑法,都在一个于“巧”字。最出名的就是他们有位老祖制作了一副牌符。所含法术千万般化,最是适合逃命和迷惑敌人。
至于安凡,虽然是三十多岁才踏入修行之路,多少也有些晚了。在纤手坊,他是近几年以来的新秀,不但剑法出众,就连制作那牌符也有自己的心得。只不过作为纤手坊的弟子,制作衣物是必修技能,若是独自一人制作出下品的法宝类衣物。便可以主动提出拜何人为师,只要拜师成功,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安凡曾经在师门内制作出一件中品法宝类衣物,因此,是纤手坊重点栽培的对象。只因大多数法宝类衣物既要有法宝的特性,又要美观好看,才能售出好价钱。安凡便嫌制作衣物这事繁杂,然后毅然改为研究牌符。
原本他与众人都是一个想法,在中洲大会的前期,被必要暴露自己太多的实力。
可没想到,竟然遇到钱枫这么个奇葩。
主意一定,安凡出手便不再留情,纵使当下砍了对方满身的鲜血,他也全然当没看见一样,一拍袖口,拍出四张牌符,牌符环绕在他前后左右。
然而,就在他即将激活牌符,又要劈出一剑时,钱枫又开始语出惊人了,他道:“看我这个矮矬穷吊打你这个小白脸,哼,就是不服气你长得比我好看,看招。”
然后,钱枫毫不在意对面安凡的表情,欢天喜地地拉出了一道狭长的红色风刃,而后两手一捏,风刃顿时变形,霎时间剑气纵横。
“唰”的一声,一剑落下,直接将安凡劈倒在地。
安凡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劈了摔倒在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会这样?”
四季台下面的所有人也都傻眼了:“天老爷哟,这什么情况?”
钱枫半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骇人的事情,只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道:“安大哥,你不是嫌制法宝类衣物这事繁杂,才改为研究牌符。嘿嘿,我一开始用的那个牌符咋样,是不是对你有启示。”
“啊,不用谢我哈。想当初我去你们纤手坊学艺,你们嫌我长得丑,赶我出宗门。还好,我死皮赖脸的待了一段时间,把藏书阁里的书看了个大半,然后才发现一本破书里有制作牌符的说明,我才有所领悟。”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没学到你们的心法唉!如果当初我再厚脸皮一点就好了。安凡大哥,咱们再打一场,你再来一招,再来一招呗,就像刚才那样的剑气,再来一道,给我一点启示。”
才从地上起身的安凡闻言,面色一沉。他激活刚才护身的牌符,然后再次出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想要,我就给,打死你个偷师学艺的王八羔子。”
台下众人吓了一跳,继而幸灾乐祸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钱枫到底是怎么领悟的,但众人心里都以为不过是巧合,再者这样的好戏不看白不看啊。
现在安凡毫不犹豫换了护身牌符,一次四张,每次的法术都不一样,看你钱枫还能怎么办!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的他们,根本不相信钱枫这样的散修能打得过安凡。
只是,对于这一切,芃芃的观点却与众人完全相反。
安凡的牌符只是防御着钱枫的攻击,却不攻击不了钱枫。再者,安凡只是筑基后期,又要控符,又要出剑,灵力难免分散,又被钱枫刺激的心神不宁,落败不过是迟早的事。
安凡也意识到自己的缺点,便收了剑,开始用牌符。
安凡扔出一张牌符后,这张牌符在空中立刻变成一道火龙。钱枫发现的有些晚了,一边躲避一边大叫了一声“嗷”。
紧接着众人只见他那花花绿绿的衣物被火龙吹没了半边,露出里面补了好多回次的破布衣裳。
“噗”的一声,钱枫张嘴吐出了刚才吸入的黑烟,等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又抹了抹脸时,整张脸都变得极其与身上衣物相配的花脸。
看着他的花脸,台下众人又一阵哄笑,而安凡则趁机缓了一口气。
钱枫瞪圆了眼睛望着对面的安凡,眨了眨眼。然后他想了想,召唤出风刃,两只手左拉右扯。竟然也有
一头巨大的火龙从左流双掌之间飞出。
安凡气的想吐血,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个怪葩。忍了忍,到了口边的脏话终究没出口。
安凡匆匆一拍袖口,唤出一枚白色牌来,待他把白色牌符激活后,只见白色牌符变成一块巨盾,他毫不犹豫朝巨盾后一躲。
刚躲好,钱枫派出的巨大火龙刚好冲在巨盾上。白光一闪,“啪”的一声,火龙向着周围溃散而去。
安凡此时也变得狼狈不已,心中邪火渐升。他换了个威力更大的牌符,再次催发出一道澎湃的掌力。
毫无防备的钱枫直接被轰倒在地,下一刻,钱枫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只听他大声道:“这一道好像很厉害。”
还不等他思索一番然后再次施展。
“轰”的一声,安凡发出的第二掌已经到来。
钱枫鬼哭狼嚎道:“疼、疼、疼、疼、疼啊!”
“轰”的一声响起,安凡发出的第三掌又已经到来。
钱枫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鬼哭狼嚎的叫道:“疼死小爷我了,嗷嗷嗷,我要吊打小白脸,我要变强。小白脸,看招。”
“轰”的一声,钱枫照着安凡发出的那一掌拍向安凡。
钱枫的这一掌,汹涌澎湃,安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管安凡怎么变招和出招,钱枫在疼痛过后,依旧像模像样的学着,并且拍回去给安凡。
最气人的是,每一次拍回去给钱枫,他还问一问道:“安凡大哥,你看我这招耍得怎么样?”
“安凡大哥,是这样的吗?”
“安凡大哥,你刚才那个再来一下,我好像学的有点不对劲。”
安凡大哥,你真是好人。”
钱枫正掰着手指头算刚才领悟的一招有哪里不对,结果便看见对面的安凡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鲜血,然后转身就走。
钱枫立马大喊道:“喂,安凡大哥你别走啊!你还没说我学的如何呢?我再也不说你是小白脸了!”
话音落地,他毫不犹豫直接离开了四季台,追着安凡而去!
安凡才匆匆找到一座四季台,正准备上去。
心里想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念头才落下,没想到,钱枫竟然在后面尾随而至。
安凡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这还怎么玩?”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再次一转头跑了。
钱枫急道:“让一让,我要去找安凡大哥。”
就这样,两道身影开始在这一百一十二座四季台上奔跑飞驰,追逐了起来。速度快得,只有两道残影。
众修士见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对于钱枫这样的怪葩,真的是无话可说啊!”
此刻,角落里的《仙界趣事》主笔,嘴里叼着笔。抬头望天,简直欲哭无泪啊,赚灵石不容易。这届中洲大会,出的这些事,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你们一个个这样变来变去的,到底藏着多少底牌,到底要干啥?
他刚压下心里的愤懑,恢复正常的心情,打算再观察观察几座四季台的比试情况,就看见了那堪称丧心病狂的一幕——安凡与钱枫的追逐。
那一瞬间,《仙界趣事》主笔只想晕过去。
看着安凡在前面不停的逃跑,钱枫在后面不停的边喊边追,全场修士都有些傻眼,心里沉浸在一片难言的震撼之中,难以自拔。
芃芃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会有这样逆天。
难怪大师兄叫自己注意,方才交手的两个人,不管是安凡还是堪称妖孽的钱枫,都强得可怕。
牌符之变化莫测,芃芃第一次见到。
萧墨白叹了口气道:“本届大会杀上台的修士,得天眷者甚多。”
芃芃接口道:“他应当还无门无派。”
听了此话,萧墨白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然后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芃芃不语,心里想道:“钱枫这一朵怪葩,真的适合剑宗吗?”
一想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拿出春宫图售卖,芃芃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芃芃放下钱枫这件事,看了周围的四季台。都是无比的热闹,而自己所在这一座四季台,依旧没人来挑战。
芃芃实在无聊透顶,只好将小册子翻出来,趁着眼下有机会,将小册子上的人名与下面的每一个人对应起来,再顺便顺便观察一下他们的战斗,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在日到正中的时候,一直处于追逐之中的安凡终于忍无可忍。
再这样追下去,鬼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他重新挑选了一座四季台,将原来的修士干掉之后,直接拍出了威力骇然的一张牌符,激发出了一道惊人的刀气,又正与钱枫的风刃相合。
于是,只用了三次,钱枫就领悟了几分,然后一一施展出来。
早有准备的安凡毫不犹豫的直接抽身一退,离开了刀气的攻击范围。
他一退,他背后的那一座四季台也就暴露了出来。
“轰”的一声,一声巨响。
在钱枫惊讶的目光之中,他拍出的那一道刀气竟然遥遥劈中了对面四季台上的修士。
那倒霉修士直接被撞飞了出去,众人一看竟然又是柳江。
柳江怒道:“贼老天,你是多么不待见我啊,这回怎么又是我?”
之前芃芃的一脚,他首当其冲,立刻被波及;没想到正以为自己安全了,怎么也不会遇到芃芃这样的猛人了,谁料老天没眼,竟然又出了个坏心的安凡。
柳江根本来不及反应,流直接被一刀劈翻在地。
好不容易守住的四季台,竟然又成了无主之台。
站在四季台上的钱枫自己也有些傻眼,视野范围内,渐渐开始出现另一座四季台,接着是放在四季台上的花轿,最后是一道横卧在满轿香花之中的旖旎身影。
那一瞬间,钱枫腿软。
柳百灵撑着头,盯着钱枫,眼神儿媚,身段妖娆,特别是柳百灵还朝钱枫勾了勾手指。
钱枫连忙使劲儿摇手,吓得面无血色道:“柳、柳、柳仙子,小、小、小、小、小小人绝无冒犯之意!我、我、我、我、我我长得这么丑,就不碍你眼了,我也不想跟你打架。”
柳百灵轻声道:“嗯?”
柳百灵眯着眼,只留一条眼缝,注视着钱枫,粉舌划过嘴唇,轻哼道:“仙子有那么面目可憎吗?”
钱枫使劲摇头道:“有,啊,不、不、不、不,有个屁啊!”
柳百灵咯咯笑道:“到底是有呢还是没有?”
钱枫都快要哭晕在四季台上了,之前追着安凡大哥到处跑,哪里想到一不小心被算计到了这里来,现在他既不能下去追安凡大哥,更没办法冲到自己旁边这一位柳仙子的四季台上去售卖什么春宫图。
眼前这一位,百花谷少谷主,外面传言她好养美女俊男。尤其是俊男,被她看上的,带回去之后是生是死都没个消息传出来。
钱枫缩到了一边去,就怕对方对自己出手。他虽然售卖春宫图,可他还是童男呢,最主要他长得也不俊。还有就是以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美丽的女人惹不得,尤其是美丽又有本事的女人。
柳百灵默默看了他许久,过了好半晌,才忽然畅快地大笑了好几声。
他笑一声,钱枫就哆嗦一下。
不过还好,笑完了之后,柳百灵竟懒洋洋的道:“瞧你瘦瘦的脏兮兮的,长得又不俊,本仙子也没兴趣,放过你好了。”
钱枫心里道:“谢天谢地!柳仙子是大好人哪?”
钱枫有种要感动得泪流的冲动,为了不再引起柳百灵的注意,他默默的摸了摸包袱里的春宫图,开始假装自己不存在。
下方的安凡看到这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暗暗道一声晦气,轻松地随便选了其他的一座四季台。
心里道:“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不用到处乱跑了,也不用担心那个怪葩再追上来了。”
安凡松了口气,芃芃却无奈了。
芃芃心里后悔了,谁让你前面嘚瑟了,你看看现在剩下的四季台。
一个是排名第九性情极其古怪的百花谷少谷主,一个暂时没啥排名但是已经用变态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钱枫。
没有这两个人在,她也要坐到今天结束,但是没几个人会关注她啊。
自从有了他两个人在后,台下的修士看自己的眼光怎么看怎么就那么诡异。
好吧,见识过柳百灵那诡异脾性的人,不会愿意跟柳百灵交手;见识过钱枫那变态本事的人,也不会愿意跟钱枫交手。
可是自己很正常的好不,你们倒是来一个人和我打一场啊。
对于没有挑战者上来的三座四季台。芃芃心里明白,下面不会再有修士上来触什么霉头了。即便是原来想要上来的,这会儿也都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