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闭上眼,深呼吸平息一下心情开口:“你不说,我来帮你说!从我记事开始,你和奶奶就嫌弃我是一个女孩儿,偏偏我娘又久未再孕,家里又穷,纳不起妾侍,于是我和娘在家受尽了你和奶奶的白眼,每日更是非打即骂。记得有人一天一大户人家儿子早夭,赏银五百两寻与他儿子年纪想当的女孩配**,于是你想起了我这整天吃白饭的女儿!那天夜里,你双手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围观群众一阵议论和谴责!
许昌之狡辩:“但是我并没有掐死你啊!”
柳絮:“那是你不敢,不是你不想,因为我娘发现了你的计划,如果你杀了我,她就和你同归于尽!还有我娘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因为家里穷困,你又游手好闲,她不得不去大户人家做帮工,家主看她有几分姿色便欺辱了她,而你不但没有帮她讨回公道,反而拿着家主所谓的补偿买了一个妾侍回来!是也不是?”
许昌之大怒:“你竟然在这败坏你娘的清白!”
柳絮:“我只是想为她讨回公道!她为那个家付出这么多,你却在她伤口上撒盐!抱着你的儿子天天去数落她,最后导致她抑郁而终。我娘死后,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的将我卖了,盖了一间大房子!我在‘万花楼’那几年,你不断以会接我回家,会将我的名字纳入族谱等各种理由找我要钱,我若说没钱你便说让我多接几个客人,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吗?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后不再给你钱,今天你找上门来让我赡养你,无非就是要钱,你想着生了我,我的命便是你的吗?我告诉你,欠你的早在你把我卖了就已经还清了!你今天敢有恃无恐的堵住‘聚福楼’的门,不就是仗着我不敢与你撕破脸吗?现在想想我真是天真,你怎会让我再出现在许家族谱上!”
许世林:“你怎么如此绝情,他毕竟是你爹爹!”
柳絮:“噢,是吗,你确定他想要一个做过花娘的女儿?”
许世林急道:“爹爹你说话呀!”
柳絮:“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女儿,并在族谱上加上我的名字,我就赡养你或者你们一家!”
许昌之纠结半天:“只承认你是我女儿,不入族谱行不行?”
柳絮嗤笑:“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杜若梅眼神示意冬梅,冬梅会意,拿起鸡蛋和白菜就往许昌之和许世林身上扔,嘴里大叫不要脸,围观群众也怜柳絮红颜凄苦,命运多舛,同情她有个这么个凄惨的过去,纷纷将手里的东西扔向许昌之和许世林!他们被砸的东摇西歪,无处可躲,偏偏堂上的青天大老爷像是看不见似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将惊堂木一拍,责备围观群众,不得扰乱公堂,但众人手里的东西也扔的差不多了!
那父子和儿媳一身狼狈的跪在那里,却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
席洛远一拍惊堂木说:“本官判宣判‘聚福楼’掌柜杜若梅赔偿许世林医药费五两银子,判许昌之诉‘聚福楼’二掌柜柳絮赡养一案不成立,因将年幼的她买与他人,父女关系也就此买断!你与柳絮父女关系不成立,另许昌之不得在上门纠缠柳絮,否则一律按恐吓办理。退堂!”
许世林焦急的拽着许昌之的胳膊说:“爹,那我欠地下钱庄的钱怎么办?”
许昌之气急攻心,浑身发抖。柳絮冷冷看一眼,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杜若梅越想越开心,真是大快人心!
冬梅:“掌柜的,你是怎么看出那许昌之是故意装病的?”
杜若梅:“很简单,久卧病床的人应该常年见不到阳光,皮肤应该是无营养的苍白色,但你看许昌之,红且发黑,双手粗糙且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茧子,上面还残留蔬菜的汁水,由此判断,他并不是久卧在床的人!由比可推儿子也不是为了照顾父亲没有经济来源,不得已才求上门,而且那儿媳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可都是刚出的新款,我都没舍得买!”
冬梅:“掌柜的英明!”
柳絮:“若梅,今天谢谢你!”
杜若梅:“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柳絮:“以前我虽然知道对于他们来要钱的行为不能妥协,怕他们会大肆宣扬我的过去,怕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要知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我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看到你我才明白,我的过去我越藏着掖着,他们就会在阴暗里发霉,发臭,然后腐烂伤及自己,不如把它摊在阳光下,让伤口自动结痂脱落,留下疤痕,虽然阴天下雨会有些疼,但却不能再伤我分毫!”
冬梅好奇的问:“你以前是青楼花魁,那是谁帮你赎的身呀?怎么我从未听你说过呢?”
“这事我知道!”杜若梅说:“她曾经资助过一个英俊书生,那书生承诺高中之后来了娶她,谁知你书生高中后被高官看上了,要将女儿许配给他,一个是高门淑女,一个是青楼花魁,他做出艰难的选择,将她赎出青楼,又给她一大笔银子封口!”
冬梅惊讶:“哇,那书生好善良啊!”
柳絮惊讶的看了杜若梅一眼,又看冬梅问:“这话怎么讲?”
冬梅认真的说:“按照戏本上演的你应该被杀了灭口啊!”
杜若梅在旁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柳絮没好气的说:“那我还真是谢谢他的不杀之恩!”然后看看她们主仆俩恨恨的说:“果然是主仆两,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冬梅疑惑:“她什么意思?”
杜若梅笑说:“她夸你呢!”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不停的敲着席府大门。守门的开门一看这是他认识,林听雪的丫鬟烟儿!
不等守门开口烟儿就焦急的带着哭腔问:“席大人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
守门:“这个时辰,少爷估计在书房吧!”
书房的门没有关,昏黄的灯光下,席洛远认真的批着公文。烟儿跑进来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席洛远疑惑:“烟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和听雪一起离开了吗?”
烟儿连续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肿了,但她仿佛没有知觉,哭着说:“求求席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席洛远一惊:“听雪?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烟儿哭着说:“那日小姐与大人告别说是回苏城老家不过是个幌子,小姐思慕大人,怎奈杜掌柜却不容你纳妾,她不想成为你和杜掌柜的绊脚石,便想着远远看着你也是好的,小姐喜欢清净,便找人在山林里打了几间木屋,清理了一片荒地,想着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闲的田园生活,怎奈天不从人愿,昨天晚上,来了一伙强盗不仅抢了我们的银子,还将小姐给欺辱了!小姐将我藏在刚买的空水缸里,我才逃过一劫。小姐她现在一心求死,从跳河,割腕,再到上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烟儿打开房门,房间里只亮一盏灯,昏暗且压抑。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自动不动,就仿佛死了一样!走进看,她四肢被绑起来拴在床的四个腿上,嘴里塞着布,应该是防止她自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烟儿未语先流泪,然后又故作镇定的说:“小姐,我把席大人带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