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仅仅是李府的人气势汹汹,连同老者身后那两个侍卫及柳象升一伙人都蓄力待发,略略狭小的二楼此时暗流涌动,
柳象升要保证危急之下掌中已开始暗自戒备了,对面的恶仆虽实力不济但人数众多,而且那老人身后的两个人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必须保证一击必中,才有机会带着两人逃出这虎狼之地,
殊不知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其他两波人也在暗自看着对面的情形并在心中做了比较,数十道或明或暗阴毒狠辣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激起阵阵火药味,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楼上即将动手的时候,随着一声呵斥,立马烟消云散,
“住手”,发声的正是那翩翩公子李二少,李二少看了眼面前的老者深深沉了一口气,
“再会”,当下不再纠缠起身便走向楼梯,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路过那说书老人的时候这名公子低声说了句,“以后为保平安还是不要再说的好”,说完便带人速速离去了
“二哥,你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路上那略显粗壮的汉子骑着马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翩翩公子端坐在马车之中,摇摇头说,“那老人就是闫水镜”
骑马的汉子顿时惊的张开了大嘴,“什么,他就是闫水镜?”
马车内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汉子呆愣之间已是落下一段距离,这时反应过来双腿一夹马肚,片刻便赶了上去,
隔着马车帘子,汉子忍不住压住声音似乎光是谈论起这个人的名字就能让这个见惯了血腥杀戮的人背后一凉,
“二哥,他真的是父亲说的鬼谋闫水镜?”
看来不给他说明白自己这位三弟是不会放过自己了,锦衣公子轻轻笑了笑,“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这个粗壮的汉子终于不再发声了,
这位鬼谋先生当年是先皇仍在东宫时便追随身侧的老人了,不仅熟悉朝堂权谋更是熟知兵事,不论是朝内还是沙场倒在他手上的便有数不清的枭雄,
当年先皇奉遗命继承大统时内有皇族阴谋作乱,外有敌国趁机入侵,各地老牌割据势力犬牙交错皇命根本不及这些土皇帝的口头安排更有效,先皇能够依靠的只有身旁的几个人,自己的父帅此时还未掌大权,也只是统领一镇之兵而已,
这位鬼谋先生只带着两三仆人深夜闯进军营,父帅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合作,之后凭借他的谋划将来犯的数万强敌全数斩杀,不使其一人一马逃回北方,
“哀我昔日朋,一日俱失散;痛我他时节,不妄知鬼谋”,这首歌谣也自此开始在敌国老少中间传唱,
也正是这一仗彻底压制住了朝内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而后在他的主持下皇族受牵连而举族被灭的不下数十家,累计被杀之人足有十余万之多,那年的渭水河岸早已被滚滚江水染的通红,滚滚的人头稳定了朝政也稳定了他在先皇心中的地位,
叔父曾经说过,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残酷之人,杀人如杀鸡,还是杀了十余万的鸡,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深秋傍晚,渭水河畔,鲜血染红了那个号称鬼谋的一身雪白衣衫,
而后朝廷主持的削藩打击老牌割据势力又是大肆屠戮了一番,几十年下来,他的双手早已不知粘满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可是他的地位却越来越高,先皇龙驭宾天后他又以帝师身份幕后参与朝政,虽官位上没有提升,不过离帝国心脏却是越来越近
现在经历三朝老而弥坚,朝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真正掌管朝政的正是这个老人,很多毒辣的计谋都是出自他手,现在他整顿朝局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这么多年来他的手段越来越纯熟拉拢一派打击一派更是家常便饭,被拉拢的人倒不是相信他,只不过他实在太过精通人心,明明所有人都在防备他,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利诱做了他的棋子,再一步步掉进他设下的圈套,
老谋深算精通人心,都说无论什么人与他说了三句话之上,那么无论你怎么掩饰他总会探出你的真实目的,如果他认为必要总有一日会被其害的丢了性命,
不敢想象刚刚自己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哥在明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还能淡定如故,这些读书人的世界真实太可怕了,
现在他只想快些回府,随着一记响亮的马鞭,顿时跑出几个马身,
看着街上匆匆而行的车队,李二少还带着微笑的面孔渐渐冷了下来,“落央山也要插手这里面了吗”
一个鬼谋,无论本事多大终究年龄已经摆在那了,再撑又能撑多久,真正可怕的是这个身挂落央山门配饰的男子,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他自己的安排,还是他们耐不住山中寂寞也要来这滚滚红尘之中掘一杯鲜汁?
这位公子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风凌,玄溪,落央,都是修仙大派,不过他们早有公约不参与人间俗世,现在猛的多出一个落央弟子怎么办?
可还在茶楼的柳象升是决然不会想到自己的偶然出现竟带给别人无尽的遐想,此时他正看着对面的老人和他身后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