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郭氏拿着书信,在犹豫是否要去寻外家亲戚裴危页。几经权衡,她最终还是将书信藏入衣柜夹层中。便是此时丫鬟匆匆来报,道惠风小姐悬梁自尽了。郭氏匆忙往外跑,门口绊了一跤,头上贵重首饰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收拾。郭氏素来贪财,若是平日准得心疼许久。郭氏抱着女儿渐凉尸身,高放悲声。
王惠风临死前,写了血书遗言:
【世人总说,知子莫若父,知父母亦莫若儿女。当日女儿嫁予太子,太子拒上女儿床榻,对女儿说,姐姐貌美更得他意,可惜许了旁人。我回殿下说,姐姐重貌但惠风重情,愿与殿下风雨同舟,不死不弃。如今我被迫违背了誓言,活着不能救太子,愿死后可化作鬼使,守在殿下左右,护他平安。】
郭氏深受打击,不久抑郁抱病,神志不清。
她的夫君王衍翻遍宅院,也未能发现那封书信。不久郭氏离世,王衍见儿子王玄仍未回家服丧,大为恼怒,便将王玄之名从族谱中除去,并告族人自此后家中奴仆谁若胆敢提起那逆子之名,乱棍打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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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墉城闹鬼一事,传到贾皇后耳朵里。派去监督太子的耳目,接连横死。贾后怀疑司马家的人在暗中捣鬼,赵王司马伦也派白振暗自调查,白振将实情告知赵王,乃是太子妃的鬼魂在作祟。赵王有异心,并不打算告知贾后,再者他从孙秀那里得到消息,太子旧党暗中联系一些老臣,企图废贾后。
“今有人谋废立之事,贾后所为已不能忍,仰仗她只怕不能长久。可太子为人手段狠辣,又不是昏聩之徒,从不亲近明公,甚至私下里还曾扬言要对付明公。就算明公立下废后之功,能抵消昔日的过错,今后也难得重用。”
赵王认为孙秀分析得有道理,便让他继续说。
“微臣以为,明公可诱使贾后先杀太子,再以为储君复仇之名对付贾后,如此可保大权在手,富贵长久。”
司马伦信任孙秀,可这毕竟事关储君,需得谨慎,便又将白振叫到跟前。
“臣下以为王爷可取而代之。谋害太子之事应当延后,应让贾后继续发难,先除去张、裴两位监国大臣,再对付其它有权势的皇族子弟,最后取太子父子性命,如此众怒便集中在贾后一人身上。王爷灭贾后,司马族中无威望之人,王爷自然是众望所归。”
司马伦不敢,只怕届时外姓族人不满,揭竿而起,司马家的江山将毁于一旦。
白振叹了口气,道:
“臣下曾侍奉过杨国舅,希望王爷不要步他的后尘。”
最后司马伦百般思量后,决定按孙秀的计划行事。首先,得除去金墉城中厉鬼,贾后爪牙方能得手。司马伦许诺白振,事成之后,定有厚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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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思缘得知嵇珏与袁龙姬已定婚期,心中极为苦涩。恰逢父亲奉旨回京,一家团聚,才免了心中的苦楚。父亲与母亲难得相聚,聊得极晚,聊起了山思缘的婚事。
“为夫回京途中,听说卫小郎君不幸丧妻,不禁想起当年,其父卫桓之风采。虽说卫家自老郎主故去后,日渐衰败,可毕竟是书香门第,与卫家结亲,也不至于辱没山家门楣。”
思缘的母亲摇了摇头,道:
“妾身倒是不介怀门第,只是妾身听闻小郎君的母亲卫王氏行事霸道,对小郎君管教甚严,只怕思缘与王氏相处多有不快---你我岂不愧对思缘?”
“思缘打小聪慧,彦林向来苛刻,她不照样应付自如么?且先询问她的意愿吧。”
彦林是思缘兄长山遐的字。爹娘相继睡下,殊不知山思缘又一袭黑衣,向金墉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