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一间厅室只剩下加若一人。
艾露丝和皮米拉两人走后,他无须再继续装模作样了。
他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后,百无聊赖地着眼于满屋子的“专家级”附魔武器。
凛冽的锋刃在灯光下投出的影子,仿若沉睡野兽的尖利爪牙,即便无任何动静,也始终泛滥着凶戾的寒光。
无论是加若以前的地球记忆,还是“前身”以前的记忆,他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如此这般冰冷的步战兵器。
起初看到这些新颖事物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有点些许的激动,但当他从店铺的一楼,来到这个摆置满溢的武器库后。他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曾使用“探查术”观测过这里的一两件“附魔武器”,其中内里扑朔迷离的构架,已经被他真实地“看”过。因未知事物变成已知存在——由新奇的感触,一下子转变成兴味寡然,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他漫步行于寒光熠熠的货架之间,目光随意地散落在四周的武器上。
每当他看见稍能引起他兴致的武器,他都会拿起来看一看,近目仔细摸索一番,甚至还会像之前那样,将之放在展示台上,利用法术之便探察其中的奥秘。
“又是‘火焰’特性的武器,没想到有这么多,是因为‘火系’的战略意义更大一些么?还是由于火系铸就的武器花销方面,相对比较廉价?”加若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柄比他脑门还宽的双刃斧头,把斧头轻轻地放回了货架的原位。
“这里的附魔武器,附魔架构大多是锥形体、棱柱体或者不规则的近似多面体的形状——根据记忆里的描述,这些架构其实都是偏基础的架构,构筑起来相对容易。而且越是不规则的架构,其品质就越是差劲。”
加若环视周围分布的“刀枪剑戟”,他大概知晓了这一间屋内的武器品质。这里的优等货物有是有,但是数量却远远不及其中的中等、一般、劣等的附魔武器。
“这个地方,专门是给外行人来看东西用的……想必在三楼,还有更多的玄机藏在里面。也不知道,便宜老大会不会被这些无良推销员,忽悠得晕头转向。”
他笑了笑,随即再次从货架中,挑出一柄带有深红色刻痕的斩剑。
他觉得这个外观的长剑很酷炫,单纯出于这一点,他才选中了它。作为半个“外貌协会”成员,他很想看看炫酷外表的内里,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构造。
“也不算是很重。只是身体实在太弱了……强身健体的计划必须提上日程了。虽然身为法术学习者,但连一把小小的武器都拎不动,也实在是太丢人了。”加若微有些费力地将斩剑放在一边的展示台上。
也还好此刻无人来打扰。否则,这家店里的任何一位接待,绝对不会让一个不买东西的家伙,随意翻动他们商铺陈列在货架上的商品。
“近身探查术!”
施展这一个法术,对于加若来说,已是轻车熟路——闭上双眸,念叨法术咒语,引导精神意识驱使体内贮藏的法力,全神贯注投向器身。
光影变幻,视觉更易。
以黑暗为主要色调的空间内,一框透明如水晶的附魔构架。展现在加若“精神视觉”覆盖的前方位置。
“咦,这个武器,有点意思。”
而这一次,加若观测到的附魔架构的模型,竟然是一个近似“超正方体”的几何结构——这是加若首次在这堆武器中,发现的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在“超正方体”的中心位置,一团凝固的赤红液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附魔特性的凝固,代表着这一把附魔武器正处于“未唤醒”的状态。
使用“探查术”观察“未唤醒”状态下的附魔武器,是极为安全的行为——施法者完全不用担心,附魔武器为了反噬外部力量的侵入,突然引发暴乱,。
“这种附魔很奇怪,不像是固定归属哪一系的能量之魂,难道是是带有致幻效果的特殊魂魄么?”加若的精神意识被这一团凝固的液体吸引了注意力,他开始不由自主临近这个奇怪的附魔架构。
架构的形状还算比较规则,虽然依旧存在着一些粗糙的地方,但是瑕不掩瑜,它的优秀之处仍然优秀。
还有中心位置,那个未知特性的能量之魂,也透出一丝不凡的属性——在加若目前所掌握的“附魔”知识链条里,像这样形态新奇的能量之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许这就是属于更高层次的魂魄,至于归属于哪一类,还不太确定。”加若猜测到。
随着精神视距的拉近,加若对于斩剑的附魔特性有了更深层的了解。对于探查术,也有了自己独一份的理解。
所谓的探查术,就是帮助施法者更好地理解事物的本质,而事物的本质,其实就是某种肉眼所不能看见的东西。记得埃克苏佩里的书中就曾写道这么一句话——看东西要用心才能看得清楚,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这是一句颇具内涵的话。但是加若并非在忙里偷闲感悟人生,他其实就是想用这句话来打个比方。
人类用心观察事物,才能清楚地了解事物的外在。而内在重要的部分,却需要其他事物的辅助才能一观究竟。变化系法术“探查术”正是由此应运而生,它可以让施法者产生奇妙的“精神视觉”,帮助施法者探察他们想要知道的某个事物的重要部分。
这就好比倾心生物界的科研人员,运用显微镜,观察微观世界里的生命——其中的道理和逻辑是相近的。
处于“精神视觉”下,加若“面对”着庞大的凝固的赤红液体,他的内心突兀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穿越至这个世界,所获得的异能——这项异能,同样是在“视觉”上大做文章的功能。只需要通过自己的意念触动“开启”或者“关闭”的想法,这项异能便可以任由他掌控,比之MonkeyKing的武器还要收放自如、随心所欲。
还有精神、血源、源力——三道奇怪的符文,他亦是记忆犹新。
“不知道这个情况下,我可不可以使用我的异能呢?”
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完全是当前加若所见情景导致的。因为他刚才实在是探查了许多千篇一律的附魔武器。正当他感到无趣的时刻,却恰好在武器架中发觉了这一柄奇异存在的斩剑。
待加若使用探察术,观测到内里新奇的附魔架构、未知的能量之魂之后,他的奇思妙想也在此后被激发了。
正是如此,这才诞生了“使用探查术,再使用异能”的想法。
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思忖至此,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害,于是活动心思,意欲“开启”视觉异能。
“轰隆!!!”
但闻一声巨钟在耳际轰响的声音。加若的“精神视觉”发生了骤变!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后背,将他向后猛力拉扯。而他竟然丝毫不能反抗,只得任由这股巨力向后方拖拽。
“哐当”一声,宛如金属的接口相互对接。
加若的腹部像是被一拳痛击,忽而向后退却了两步。他睁大双眼,看着四周的环境,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强制脱离了“探查术”所展现的精神视觉,回到了厅室之中!
可令人惊奇的事情不止如此。
加若的脑海里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比如,一头啸声雄浑、威风凛凛的白鬃狮子,还有一只拥有一副厉鬼面孔的血腥怪物。
它们正在近似“超正方体”的附魔架构里激烈地对峙。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懵,也有些慌,但是他很快地平息了负面情绪的干扰。
双脚叉开,呆立在原地,加若没敢随意动弹。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脑海里浮现的画面。
“这就是在精神视觉下启动异能的后果么?”
为了撇除外界的影响,加若选择闭上眼睛,仅用自身意识,来观察脑海里浮现的场景。
由于睁开眼,会被肉眼接收到的视觉光线,反馈于脑海成像,形成实质的画面——这显然会阻碍他对于意识世界内画面的感应。
脑海。
色彩斑斓的意识世界。
白狮后半个身躯低伏在附魔架构的空荡处,它昂扬着狮首嘶吼着,头部和身躯上有三种不同颜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加若不知为何,对于白狮有着强烈的亲近感,而其头首身躯上隐现的光芒,明显就是代表着“精神、血源、源力”三种奇异的能量。
在白狮的对面,是一只人立的怪物。
它有着一副漂亮的人类女性五官,其表情无比狰狞、痛苦,像是在遭受某种非人虐待。它有极其伟岸的身躯,肩背和脚踝处飘动着血色的碎布似的流苏。整体形象看起来格外的凶戾。
——这头白毛狮子,和那个流光组成“狮首人身”图案,是否存在什么关联?为什么会有“亲近”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疑惑地注视着白狮和血色的怪物。他蓦然想到了,利用“探查术”进入斩剑时候的场景——“超正方体”的附魔架构中心位置,那一个被禁锢住的赤红液体。
这个血色的怪物,应该就是那个赤红的液体转变而成!
斩剑里的能量之魂被触发,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