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树影快速闪过,一盏茶的功夫,郑元让与廷香两人离甫燕集众人所在之地已经不远,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到目的地时,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一阵作呕,郑元让立即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甚至他还知道多半与之前那两人脱不了干系。
紧跟而来的廷香抽了抽鼻子,看着郑元让沉默的样子安慰道:“或许你在意的人还活着呢?”
郑元让脸色平静地看着廷香,说道:“廷香姑娘,你可知道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也无一丝触动,明知前方死伤无数,甚至里面很可能有我一位至亲,可我还是没有任何一点难过地与你讨论这事,你说这又是为何?”
廷香不知郑元让话中之意,更别提揣测他的心思,于是小心翼翼道:“或许是伤心过度而不自知?”
说话间还下意识退后两步,拉开一些距离,她刚才突然感到一丝害怕,对郑元让这般冷静地说出那番话感到害怕。
郑元让察觉到她退后,好奇地问道:“咦?廷香姑娘为何要拉开距离,是我让你感到不适?”
嘿嘿!
廷香傻笑两下,匆忙问道:“你不看看现场?”
过了好一会儿,郑元让才慢慢道:“不用了,结果心中已明,看与不看都一样。”
说完,顿了一下,想了想,对廷香说道:“你之前说,缠着我是为了加入仙宗以避难吧!我下山本来就是为了历练,与你一起颇有些不便……”
说到这里,郑元让脱下自己的外袍,然后扔给廷香,道:“穿着这身衣物,然后到众仙山山脚处对山上三鞠躬,自有人带你上山,记住不要直接上山,否则小命不保!”
接下衣物,廷香沉默了一阵,道:“那你呢?”
相处几日,若说丝毫不在意,那是假话,他如此做,不禁让廷香感到一丝不对。
郑元让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直接朝着西边走去,任廷香在身后几次大喊也没搭理,慢慢地身形消失。
看着郑元让,廷香感觉他似乎脱去了一切束缚,精神在刹那间发生变化,原本相差无几的两人,现在已是看之不透。
捧着还有一丝余温的外袍,廷香不知是何滋味,既对郑元让那般洒脱的姿态感到艳羡,又对其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哎!罢了,如果能够顺利进入仙宗,那迟早会有相遇的那一日,到时候一切或许便有了答案吧!
……
金水城,回到城主府的鱼城主与严重两人,谈论起了郑元让与廷香的来历。
鱼城主率先问道:“严重兄对那两人的来历可有猜测?”
严重皱眉凝思了一会儿,猜测性地说道:“那女子的来历我想城主应该是再清楚不过,至于那名男子嘛,上回听城主猜测其为那女子师门长辈,可今日看来,似乎有些不对。”
鱼城主侧过头,分析道:“原本见那男子白发苍苍,我下意识认为其年龄应该不小,可今日交手之时才发现,其手段似乎颇为稚嫩,几次有机会伤我,可由于判断失误,错失良机,只是那手似是而非的剑法不简单啊!鱼某从未在西域诸宗之人身上见过,若不是故意藏招的话,那么那男子很可能不是西域诸宗之人!”
严重提醒道:“城主莫非忘了那才在西域闻名的仙宗?”
鱼城主问道:“严重兄认为那男子是仙宗之人?”
严重摇摇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性,但不管真相为何,这人现在都不好轻动,想来之前城主故意放两人走也是这个目的吧?”
鱼城主笑道:“严重兄过誉了,那时情况紧急,鱼某哪里来得这般急智,只是顺水推舟,何况若当时鱼某真心计较,只怕也不可能伤到那人。”
哦?
严重惊疑一声,问道:“城主此言何意?方才战中,城主应该已经占据上风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
鱼城主大声笑着,然后道:“严重兄当真是不知道?”
严重摇摇头,说道:“还请城主明言!”
鱼城主看了他两眼,然后才缓缓道来:“那男子身上的外袍给鱼某一种危险的感觉,此外他应该还有手段未出,以那门剑法为例,想走不是难事,甚至很可能要逃的还会换成鱼某,想必严重兄不会当真一点儿不知情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换严重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说道:“城主哪里话,我确实一点不知情,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一点猜想,不知城主还记得几年前甫燕集的一些家族弟子被劫走一事?”
话刚说完,鱼城主立即明白了严重话中意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男子是甫燕集之人?”
鱼城主回想起郑元让的面孔,若是不看那一头白发,确实长着一副少年的容貌。
严重点点头,肯定了鱼城主的猜测,同时说道:“所以能在数年时间里,就培养出这般实力的弟子,那仙宗深不可测啊!”
鱼城主却道:“但看那男子一头白发,严重兄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以生命为代价,可以快速修炼的歪门邪道?”
严重沉吟一阵,道:“应该是不可能之事,一来那男子修炼根基十分扎实,二来他身上也不见一丝病态,看起来更像是天生如此,或者意外所致。”
鱼城主琢磨了一阵,倒也是这个理,于是不再深究。
接下来两人不再谈论正事,而是下了一两盘棋,其中鱼城主不断地旁敲侧击,想要从严重口中掏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可惜严重嘴巴严实,任由鱼城主如何来招,他自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放他离去。
看着桌上被输掉的棋局,余光瞟向严重离去的背影,鱼城主陷入沉思之中。
严重啊严重,你到底是朝中那一派的人士?或者说任何一派都不是?
心中对严重来历的揣测不止,可一直以来获得的讯息却很少,只能确定其确为朝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