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楚昭回到梵华宫中,大致听子都讲起了他与凤音的婚约再订的事。没想到他的这位父亲竟还不忘在自己昏迷期间,用自己的名义替自己又订下婚事。
“按你这样说,凤翎已经给了夕槿了?”
“我当时从陛下那接过凤翎,就送往了冰天寒潭,至于夕槿到底有没有收下,子都就不知了。”子都一想起夕槿那张毫无血色又憔悴无比的脸,只能暗自心疼。
“殿下,可要去看看夕槿?不过这几百年间,夕槿如同星君一样,也是谁也都不见。”
楚昭眉头轻蹙,他知道他的小莲藕定是对他埋怨更深,这几百年间也不知她一人在寒潭中是如何度过的。
“先不急,天宫中定还有很多事情尚且需要处理。”楚昭又起身,出了门,朝大殿方向走去。现眼下,他必须将该处理的事情全都处理好,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解决他和夕槿之间的矛盾。
“我儿,终于醒过来了!”天帝那是喜出望外,刚刚子都来报说楚昭醒了,再过一会儿便来大殿请安。于是他和天后二人才耐住欣喜之情,在大殿中静等儿子的到来。
天后在一旁看见楚昭好好的站在那里,真的醒了过来、一向端庄严肃的她,竟抑不住眼泪,只能放任它划过脸庞。她察觉自己的失态,默默用帕子擦拭着。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楚昭走到天后身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为了那个什么圣莲仙子,又怎会伤得如此严重?这万一你再也醒不过来,那天宫又该如何?”担心的话到了嘴边,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抱怨的话却是一下子脱口而出。天后手中的帕子瞬间被揉成一团,不知是怨楚昭的任性,还是怨自己说话太重。
楚昭轻轻将天后手中的帕子拿了过来,替她轻拭着脸上的泪珠,“母后,儿臣知错了,下次定不敢再让母后伤心。”
天帝一听到天后提起夕槿,忽而又叹了口气,“昭儿,你对夕槿仙子的真心,我和你母后已明了。倘若你真想娶她,那便娶了吧,我和你母后再也不会反对了。”
他不明白为何天帝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如此之多,按他对天帝性子的了解,他的父帝是一个极不容易让步之人。但楚昭从天帝妥协的语气中听到了他们的无可奈何,心中的愧疚之情慢慢占了上风。
“儿臣谢过父帝和母后的成全。”
天后又将楚昭拉过来,又是一番叮嘱和关心,才放他回去梵华宫,让他好好休息。
“昭儿,等你好些的时候,去看看圣莲仙子。想必她被魔念噬咬,也是不好受,她若愿意现在就嫁与你,那我便择日下旨命你们二人完婚。”
“陛下!”
天帝拍了拍天后的手,“孩子大了,婚姻大事就由他们作主吧。”
“谢过父帝。”楚昭得到父帝的许诺,欢喜的离开了大殿。
“陛下,那凤音公主又该怎么办?当初可是您亲自派人重新去凤族下聘的!依我看,凤音那孩子比那个圣莲仙子好个千百倍,你怎么能让昭儿娶她?”天后对着夕槿一向都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自己最疼惜的孩子还因她而重伤。
天帝并不以为然,刚刚慈祥、心疼的眸中迸射出冷冷的寒光,“放心吧,我让昭儿娶的人定是最适合他的人。”
楚昭出了大殿之后,直接带着子都前往了冰天寒潭。
“殿下,我们就这么去冰天寒潭找夕槿,她能见我们吗?殿下别忘了,或许夕槿还认为你是杀了赤元仙尊的人。”
子都句句说中楚昭的忧虑,不过就算夕槿真是这样想的,他也认了。正所谓父债子还,这既然是父帝害的,那他就有责任为父帝担下。
到了冰天寒潭,离夕槿是越发的近,楚昭的心是越发的忐忑。对于他而言,好似一辈子都未曾像现在这般不安。
寒潭静得出奇,只有漫天的雪花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
“我怎么记得从前这里虽是冰天雪地,却是生机盎然,并不像现在这般寂静。”
“被殿下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我记得我之前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子充环顾了四周,真的什么活物都寻不到。
“我们还是赶紧去冰天寒潭。”楚昭觉得这寒潭给人的感觉太过于诡异了,他有些担心夕槿。
到了仙莲洞口,楚昭感受不到什么邪祟的气息,略微放心了些。
当初洞门口天帝设下的让楚昭和唐棣都毫无办法的结界已不在,可楚昭站在洞门口,却还觉得寸步难行。
子都看出了楚昭的犹豫不决,“殿下,要不让子都先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子都你待在这里等我。”楚昭缓缓的走着,整个仙莲洞其实并不大,只要楚昭再走快点,就能见到他那个已经刻在他骨子里的人儿。
但他的害怕,他的无措,他的没底,都在阻止着他前进,让他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可路只有那么一小段,他总归是走完了,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桌案旁,手握着毛笔,时而停顿,时而疾笔,苍白的脸也随之时而蹙眉,时而浅笑。
“夕槿。”他就这样轻声呼出这个名字。
握笔浅笑的女子忽而抬眸望向出声的方向,四目相对,双方一时都哑语。夕槿的脸上的浅笑也跟着沉默的气氛逐渐凝固,她默默收回目光,手发颤的将毛笔搁下,随后又起身朝里头走去。
楚昭夕槿转身像是要离开,忙着追过去,“夕槿!夕槿!”
夕槿却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楚昭叫得越急,她就走得越快。直到她被某人从身后禁锢住,她才停下这匆匆的步伐。
“夕槿,你不要躲我好吗?”楚昭低下了声音,带着几分内疚,几分哀求。
楚昭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夕槿头顶上徘徊,让她脑海一片混乱。她胡乱的动着,想挣脱开他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