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素斩看来,复活的妻子,与以往那些惨死的女人是那么的不一样。
即便什么都不记得,即便语言无法沟通,她也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缺乏那些女人的好奇心,完全没有踏入禁忌房间的打算,不会侵犯他的秘密,没有像那些人一样让窥探他的一切过往,没有给他动手杀死她的理由。
薛素斩缓缓地迈开步伐,朝着叱云叶走了过去,他仿佛走火入魔地说道:
“又到了你的忌日,你今年想穿什么样的衣服?我亲手为你制作了一双新的绣鞋,你应该会很喜欢,能把你美丽白皙的双脚放进去。”
“你又能用那双美丽的脚行走在地面上了,姹女水真是神物,那么多年了,竟然都没有将你的骨头和血肉都融掉……”
叱云叶感觉薛素斩此时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语,让他像个疯子一样。
明明前一刻还在骂她,还在质问她是不是来看笑话的。
结果他做了一个白日梦之后,话锋就转变了,仿佛刚刚说的那些质问的话语,才是一场梦境。
叱云叶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她端坐在软榻上,再度朝着薛素斩勾了勾手。
看到那样的动作,薛素斩呼吸猛然一滞。
在薛素斩看来,叱云叶大概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他猜测,或许,她只是寂寞了,需要他的陪伴。
雪瞳也说了,因为叱云叶想念薛素斩,所以茶饭不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素斩本应该雀跃的,可跟随在身边的老人提醒了他:夫人擅琴,因家学原因通医药,却并不擅长绘画。
叱云叶却能用胭脂水粉描画出栩栩如生的烧鸡,以及描画薛素斩的肖像画,这并不正常。
可薛素斩却在思考,如果夫人的视线,在三十年来一直窥视着他,只是看得多了,会画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叱云叶还能模仿那些肖像画背后残酷的处刑画,凭空想象出他被处刑得样子,画风几乎与他的一模一样。
这样诡异的情况,让薛素斩不得不怀疑,自己在实施那些残酷行径的时候,叱云叶是不是一直在暗处观看。
一种完全没有隐私的恐惧感笼罩薛素斩的内心。
他太过思念亡妻了,尽管那个女人对他如此残酷,只有失去了,才越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只有深刻体会过绝望的滋味,才更加明白希望的意义。
一个对爱绝望的男人,面对死去的爱人,或许只能继续过着对女人爱恨交加的人生,继续过着俘获女性芳心,却又亲手扼杀她们的人生。
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做无谓的挣扎,试图填满自己内心里缺失的那一部分。
可是,当缺失的那一部分自动恢复的时候,当一切痛苦的根源,让他悔恨终生的亡妻复活的时候,薛素斩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能幸福快乐地一起生活下去吗?
还是跟以前一样,互相伤害地活下去。
就在薛素斩纠结无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雪瞳唯唯诺诺地声音。
“主人,邱家又来人了,邱大公子闯进来了,请主人恕罪,邱大公子太过了解雪域光明的机关,他私自闯入,我们没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