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琬圭坐在大红的喜床上,盖头下如花的脸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悄然濡湿。突然盖头被人挑起,洛琬圭惊愕地抬头,俊朗的面容闯入眼中,一如她梦中温柔的眉眼。他的脸色还是如那日有些苍白,但染上了三分醉意,大红的喜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洛琬圭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忘记了言语。望着那张挂着泪痕却依旧动人的小脸,苏清醨展颜一笑,
“姑娘就这么不愿嫁予在下吗”
洛琬圭方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甜得发腻的浪潮翻涌而来,填满整间居室。她低下已红的脸,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那方锦帕,递了过去。苏清醨一瞬的讶异闪过,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暖的如盛夏的初阳。他牵起洛琬圭的柔荑,饮下交杯之醨,引着她坐到妆镜前。苏清醨修身而立,用轮廓分明的手指把她秀发上的珠冠金钗一一卸下,和田暖玉般的温润笑容映在铜镜里,醉了芳心。
“琬圭”,他唤着铜镜里明媚的女子,“你若一直这么低着头,我这张脸要给谁看呢”,不等她回答,苏清醨将她头上的最后一支金钗卸下,瀑布般的长发倾泻,遮了嫁衣上的金丝线。
两人执手到了床边,只觉得屋内越发燥热,一股袅袅的香气传来,让人难耐。随着苏清醨的靠近,熟悉的药香气充斥在鼻间,才将这蠢蠢欲动的感觉压了下去。苏清醨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想,他一定是喝多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他的姑娘这般,撩人。细密的吻落下,落在姑娘轻颤的睫毛上,如含朱丹的唇上,却不再向下,带着隐秘的克制,汗水顺着细腻的皮肤纹理来到半敞的胸膛。这屋里香气的玄机可瞒不过和药打交道的苏清醨,他极力的忍耐,不想他的姑娘日后知晓误会自己,可若是......,反而会让作为新妇的她遭人耻笑。洛琬圭用雾蒙蒙的双眸看向苏清醨,“夫君”,这一声夫君,生生斩断了苏清醨的左右为难。
烛影摇曳,一夜缠绵。只是没人注意墙角下的那抹鬼祟的身影。
岂不闻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钟鸣漏尽之时,洛琬圭勉强睁开了眼,腰间的手动了动,灼热的温度从后背传来,苏清醨如清酒的声音染上几分沙哑,“不急,再躺会儿也是够的,过会儿起了,去父亲那儿照个面即可。夫人,可还有不适?”。洛琬圭听得这话,羞得转身要同他说,“我原以为你这谪仙似的人......”,半句之后,突然顿住。洛琬圭抚上苏清醨的脸,热得异常。
“怎的红的如此严重”,洛琬圭想起身给他拿个帕子,却被苏清醨拦着,但看着自家夫人那气鼓鼓的小脸,苏清醨也就随她去了。洛琬圭穿了外衣,浸了帕子,叠好放在他傅粉般的额头上。
“可用我去找个大夫?”,苏清醨看到新妇眼中的担忧,拉过她的手,似要告诉她无事。缓缓开了口,
“琬圭,你可知多久没人关心我了,你可是这五年来的头一个。”,若不是那带笑的眼,看苏清醨的表情,云淡风轻的仿佛是别家的事般。
洛琬圭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抹笑容,“如若卿愿,便是关心一世,也如得饴之喜”。
听此,苏清醨也展颜一笑,面若桃花,清酒似的声音响起,指尖泛红的手将她垂下的青丝绾到耳后,
“吾以康健换此良人,乃一生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