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头的床弩绞盘不断的转动,一支支巨箭从城头飞驰而出,一辆辆攻城车、井阑纷纷化成了碎片,藏身在里面的士兵也随之惨死当场。
很快,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辆完整的攻城车和井阑,这些笨重且移动缓慢的大家伙,在床弩的面前,就是一个活靶子,就算一箭没有命中也没有关系,缓一口气,再来一箭,射到你奔溃为止。
城外的地面上插满了长长的巨箭,每只巨箭上都或多或少的穿插着几具尸体,箭头深深的嵌入了土地中,许多巨箭的箭尾甚至仍自在空中颤动着。
其实总体来说,床弩带给大齐军的伤亡并不是很大,甚至还没有城头守军射出的弓箭大。
但是它所带来的震慑性却是远远超过任何武器的,大齐军的那些投石车,根本无法精确的命中城头的床弩,试射了几发石弹之后,不但城头的巨弩没有被摧毁,反而砸死了不少城下的大齐军士兵,毕竟相对来说,城下的大齐军士兵的比例远远大于洛阳守军,被石弹集中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放大了很多倍,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公羊车虽然不甘心认输,却也只能作罢。
大齐军的将士们看着一架架的攻城车被摧毁,一架架的井阑被推倒,却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心中的绝望简直就无法言喻。
而那些被床弩射出的巨箭杀死的士兵,更加是惨不忍睹,基本上是触之即死,碰之即伤,许多大齐军士兵被巨箭直接命中,整个人都被巨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撞击的四分五裂,内脏飞的到处都是。
那些没有被射击到要害的士兵,也瞬间便失去了他受伤的部位,也许是手,也许是脚,也有可能是脑袋。
在大齐军的士兵们看来,死并不可怕,但是死的如此的壮烈,就完全超出了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了。
失去了攻城车和井阑掩护的大齐军,已经彻底丧失了进攻洛阳城的机会,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他们用牙去咬碎洛阳城的城墙吧?
很快的,大齐军的士兵便丢下了一地尸体,缓缓的撤离出了洛阳城下。
而城头的洛阳守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大胡子战死,前来支援的民壮也损失大半。
寿王军的将士们伤亡倒是还好,除了一些被流矢射中倒霉鬼,以及极少数被投石机抛来的巨石砸中的人外,基本没有什么损失,毕竟交战双方根本就来不及真正的接触,大齐军的进攻便被床弩给赶了回去。
除了人员上面的损失,寿王军本就不充裕的物资,消耗也非常巨大,城内的箭矢被消耗大半,许多治伤的药材也被消耗一空,只能用效果稍次一些的药材顶上。
而刚刚在城头大发神威的床弩,也因为连续射击,直接就报废了五台,修都没法修。
床弩专用的巨箭更是被消耗一空,所剩无几,若是此时大齐军再次大举进攻,恐怕洛阳守军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幸运的是,大齐军早已被床弩带来的巨大杀伤力给震惊了,至少一时半会,不会再次发起进攻了。
从战损比例上来说,这就是一场完胜,洛阳守军的伤亡也就七八百号人,而大齐军却至少在城下丢下了三千具尸体。
但是洛阳城内的刀疤等人,心里却并不乐观。
洛阳城的守军,死一个就少一个,而对于大齐军来说,三千人的伤亡,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伤筋动骨,这最多只能算是一次试探性进攻的伤亡。
而且随着时间的延后,洛阳城内的可用物资也会越来越少,防守也会越来越困难,而城外的大齐军,却随时都有可能获得新的支援,今天摧毁了他们不少攻城器械,明天他们就又能卷土重来,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
“魏忠勇,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不是说城内只有一万守军,而且并没有什么防守措施吗?那城头那些床弩是哪里来的,飞来的吗?”
大齐军主帅大营内,秦宗衡在营帐里来回渡步,最后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茶碗便朝着跪在地上的魏忠勇,大声的质问道。
魏忠勇看着茶碗朝着自己飞来,在自己的眼瞳中迅速的放大,却没有任何的躲避和抵抗,而是闭着眼睛,任由茶碗砸到了自己脑袋上。
陶制的茶碗带着秦宗衡愤怒的力量砸到魏忠勇脸上,顿时碎成了好几块,将魏忠勇的脸割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便从伤口涌了出来。
秦宗衡看着狼狈不堪的魏忠勇,犹自觉得不解气,再次冲上去,伸出右脚将魏忠勇狠狠的踢翻在地。
而魏忠勇依旧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只是稳了稳身体,继续跪在地上。
“大帅息怒,大帅息怒啊!”
一旁的公羊车眼看着秦宗衡还要继续追打,连忙伸手拉住了秦宗衡,以免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你这个废物,让你带着两万人马打前哨,你倒好,被人家一千人就闹了个天翻地覆,现在弄了个虚假情报,令我大军损失惨重,攻城器械被摧毁大半,你是不是被寿王那个小兔崽子收买了?你倒是说话啊?”
被公羊车拉住的秦宗衡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魏忠勇恶狠狠地吼道。
田元化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大帅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相信魏将军绝不是那种吃里扒外之人,此事恐怕是另有蹊跷。”
“是啊,魏将军恐怕也是被贼人蒙骗,此事多半不能责怪魏将军,要怪也只能怪寿王这小王八蛋太狡诈。”公羊车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洛阳城在我们大齐治下的时候,城内也并没有什么防守工具,更加没有什么床弩,想必这些床弩应该是寿王后来偷偷弄来的。”
“大帅,这些床弩威力异常的巨大,远远超过我们见过的那些床弩,极有可能是寿王最近才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
秦宗衡闻言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或许吧,但是不管怎么说,魏将军,此次进攻失利,你都是有责任的,你明白吗?”
“末将知罪!”魏忠勇感激的看了公羊车和田元化一眼,随即向着秦宗衡一脸诚恳的说道。
“嗯,知错就好,那你要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呢?”秦宗衡看了一眼魏忠勇额头的伤口,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打了你,你可记恨于我?”
“末将不敢!大帅犹如末将父兄,打骂末将也是为了末将好,这是末将的福气。”魏忠勇低着头,沉声说道,“大帅放心,末将早已安排了人手进城,今夜末将便偷偷进城,带人将城头的床弩尽数毁掉,将城门偷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