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拘礼。”
刘策一时间,没有明白徐晃为何对自己多有恭意,黄巾军与朝堂可谓是水火不容,便是因为天子无道,才入了贼身。
不过,见到徐晃以下官姿态见礼,当即让其起身,再沉声道:“我先前去黑山时,见过白波黄巾军头领,其人名唤做郭太,不知,你可是身属郭太一系?”
徐晃继而应道:“回将军,徐晃本是河东官吏,因见百姓疾苦,朝堂无为,故入黄巾军,所图天下太平,我上官乃是杨奉,去年曾受李傕应邀,有意归附汉室,奈何李傕谋害天子,我等受了牵连,才会投了后将军袁术,徐晃远来新州,是为拜见张燕张刺史,想要如张刺史一般,求了领地,将白波余下百姓安置,我等唯受张刺史调遣。”
原来如此。
刘策倒是从张燕口中,听过杨奉其人。
在张燕看来,杨奉素来勇武,只是有些优柔寡断,眼见黄巾军失势,一直想寻了依附,当今天下,最大的莫过于天子,杨奉便以珠宝等物,贿赂李傕,想要通过李傕让朝堂给他正名,只是杨奉运气差了些,既入了李傕一系,却又出了天子被李傕谋害事,万般无奈下,只能随了郭太投靠袁术。
若是论起勇武,郭太不如杨奉,可是论起算计,郭太能轻易将杨奉玩弄于手掌之中,而郭太一直对杨奉有些忌惮,早有想除去杨奉,好收编了杨奉兵马,前些时辰,郭太受了袁术君令,追击刘和,如今盛传刘和被乱军杀死,这谋害幽州刺史的罪名,俨然是由杨奉背锅。
如今,有天下诸侯,要聚盟讨伐袁术,杨奉心知这趟浑水,自己只要趟过,不管是袁术赢了,还是袁术输了,杨奉都会沦为弃子,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才会着急让徐晃亲自来了幽州,来见过张燕,好投入张燕麾下。
至于为什么派遣徐晃,那日,杨奉听了徐晃的建议,只出力不出功,也在鲜于辅等人身前晃过照面,有了这一份情谊,说不得能有些帮助。
刘策已从小黑口中,得知郭太与杨奉面和心不和,对于徐晃请求,其实觉得没有什么坏处,眼下,这新州向西,向北,皆是荒芜之地,幽州以南的战事,刘策目前不能参与其中,越是多些百姓来新州,越是能相互呼应。
况且,既是承了张角、董蒙意志,于情于理,也不能眼看着杨奉一脉自取灭亡。
这百姓,终究是无辜的。
刘策转过半身,指着极远处,朗声道:“你看这新州荒芜,此处百姓看起来有了安身之处,而随时会面对来自北方胡人的侵扰,怕是此处不必白波谷更安全一些,你可想清楚了?”
徐晃抬起头,胸中自有豪迈,亦是响亮声音,道:“回将军,我辈男儿,自当以命守了家人,既是张刺史有雄心在新州立足,我等如何能失了胆气,在塞外与胡人搏杀,便是以身葬死,也好不辱没了一生,此事徐晃可一人做主!”
“好一个不辱没了此生!”
刘策颔首笑道:“你既然有这等想法,我便替张燕应下,白波谷与黑山倒也不算远些,如今正有黑山百姓陆续朝这处迁徙,你们自随黑山百姓即可,至于领地,若是你们想要另择一地,或是想要混入黑山一系,皆可!”
说到最后,刘策恍然看了徐晃一眼,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另择一处,那就是徐晃想要与张燕保持距离,若是混入,也就说明,徐晃等人是想居张燕之下。
“这个…..”
徐晃微有些迟疑,毕竟此来,徐晃没有跟杨奉说过这事,而徐晃也不好替杨奉回了刘策,不过片刻之后,徐晃眼中一沉,道:“不管杨奉如何,徐晃愿随刘将军,在塞外饮胡人血。”
方才,刘策已从刘冲口中,得知刘冲已经和徐晃较量过,以刘冲自负,力气无穷,徐晃能胜过刘冲,这武艺上怕也入了臻境,而刘策亲眼见到,徐晃对百姓,毫无上位者姿态,只这份心意,便让刘策对其赞叹。
刘策当即笑道:“我们这里,虽然物质少了些,还没有贫瘠到取胡人血饮程度,哈哈,既是徐兄有意,刘策怎不欣往!嗯,这张刺史多半还要些时日,若是徐兄要亲自见了张刺史,兴许还要等些日子。”
“不必了!”
徐晃肃色道:“能早些回了白波谷,也好早做些计较,嗯,刘将军,我听闻前些日子,南匈奴骑兵从并州前来,此间事,我虽不知详情,不过,倒是听说了风传,凉州的马腾,韩遂似乎与袁术有了来往,此事我尚且不知真假,若是真的韩遂等人入关,怕是南匈奴因此而向幽州来。”
“哼!如此说来,是匈奴狗子,打不过凉州的骑兵,然后就想来找我们晦气了?莫不是觉得我们弱些,好欺负不成!”
刘冲甫一听到,当即怒道:“娘的,再见了这些匈奴狗子,我一定让他们长个记性,哎!兄弟,打不打他们!”
刘策笑而安抚刘冲,道:“兄长,莫要着急,等我去探探路,寻了匈奴人的安身处,既是要打,也要先找到他们在那里。”
再回过头,刘策望着徐晃,道:“既是如此,刘策便在此处,等徐兄与白波谷百姓到来!”
徐晃颇为顺意,道:“全凭将军安排!”
当日,徐晃回了南行。
而刘策,望着徐晃远去背影,忽而凝神,想了片刻,再去寻找李儒。
扬州一行,李儒丢弃了全部的货物,损失惨重,既是李儒亲眼见过,可看看李儒怎么做想,毕竟,这筹谋之事,刘策比李儒,郭嘉,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