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然没有约束孙轻,小黑行动,然而于军情也不会让他们两人参与。
因为担负拦将营军职,小黑对于幽州地形极是熟悉,公孙瓒行军改变了方向,小黑便察觉出来,小黑只是佯作低头看着地面,片刻后回转心思,已经又恢复了一张无趣黑脸。
比起小黑来,孙轻则迟钝了许多,在第三日安营时,才恍然觉得,与来时的路,似乎偏差许多,原本想再寻小黑商议,与小黑对视时,从小黑眼中看到了莫名的平静,不知为何,孙轻觉得心中突兀多处冷意,便是连询问心思都没有了。
涿郡处。
早在数日前,刘策举着纳粮的名义,将军伍分散为百人队,出去时候,在邻近的城中守官看来,出去一百多人,回来一百多人,几乎没有分别,而其中受小黑统领的探兵,早就三三两两的趁机分散了去,沿着涿郡向着北方,西方,南方行进。
每隔三日,刘策便会向先前探兵离去方向,在派出几人,当第四次派遣探兵时,终于有消息传过来了。
公孙瓒果不其然的,带着兵马出动了。
刘策当即叫过高顺,商议其中细节。
陷阵营经高顺一手训出,其中士卒的战力,优势地形,行军速度,高顺最为清楚,既然要以逸待劳,刘策需要的,是最精准的判断。
露天的空旷营盘里,高顺看着刘策排布的地形图,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高顺还是觉得巧夺天工,也不过如此。
刘策没有故作言他,指着地图,说了自己心意。
“我叫高将军来,是想跟高将军说,公孙瓒已经有了行动,以我估算,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必然会到燕国,眼下尚不知公孙瓒从何处行军,我选了几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皆是可以藏军的好去所,高将军以为如何。”
“嗯!”
高顺顺着刘策所指,依次看了,再抬起头,问道:“我看你寻的,都是依着这两条线路,刘策,你可敢笃定,公孙瓒只会选择此两条线路?”
“哦!”
刘策笑道:“想来高将军也知晓,去年时候,我们在方城杀了公孙瓒麾下兵将,方城也因此归附了世子,我想,以公孙瓒睚眦必报心性,或许会想顺便震慑方城,至于这一条路,与燕国几乎笔直,若是想最短时间到燕国,公孙瓒定然会选择这一条,至于究竟如何,还要等探兵再归来请报。”
高顺不觉点了点头,显然对刘策说的,也是心中赞同。
再看了这几处,高顺沉吟片刻,沉声道:“刘策,你若是要伏兵,多为考较对你骑兵有利之处,不必担心陷阵营军,地形,时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
嗯?
在刘策看来,高顺素来严谨,眼下说的,却是有些过于自信了,若是旁人听来,说不得便要将高顺想做狂妄之人。
这等疑惑,在刘策脑中也是一瞬,先前刘策见到高顺领的陷阵营,不过两三百人,听说当初吕布逃出长安时,身后追兵数万,是高顺以陷阵营千人,为吕布拦住了追兵,才让吕布走脱,而高顺的陷阵营,也折损大半。
此时,刘策倒是想看看,一千五百数量的营军,在战场上是否会有什么样的战绩!
刘策颔首笑着,再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有十足把握,将公孙瓒拒燕国之外,这几日,高将军先做些准备,等来了确切消息,我与高将军,便分兵出营!”
接下来的时日,刘策依旧派遣士卒,分散去各处,讨要粮物,先前那些推辞的,让士卒催要,不过,派出的人数,也是减少了一半。
历来行军疑敌,就有过许多方略,比如,减灶行兵,前兵诱敌后军偃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此次刘策用的,便是最后一计。
领兵来涿郡,明着是与张燕厮杀,立了行营,再寻机去涿郡纳凉,如此,便让众人觉得与张燕交战是幌子,筹集粮草才是目的,况且,刘虞于战事一直被人诟病,便是刘和尚幼,也会将刘和等同看之。
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掩饰刘策分兵的意图。
虽说,这等法子,时间长了,会让旁人生出疑惑,便是如今被囚禁在行营中的简雍,牵招,也不像起初入营时那般焦虑,对于士卒的安排,也变的极是配合。
士卒报于刘策时,刘策猜测,恐怕这两人在行营中,看到了许多行营布置,猜测出刘策别有他意,不过,他们不言不语,刘策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对刘策来说,一月的时间,足够了,如果公孙瓒胆敢出兵,不用三日,胜负皆分,若是公孙瓒按兵不动,再长些时间,也是无用了,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刘策也只能带着筹集的粮草,回去燕国。
世上本来便没有十拿十稳地事情,刘策所能做到,也只能是这等程度了。
好在,公孙瓒如愿出兵了。
以公孙瓒的心性和境地,公孙瓒出兵也是必然举动。
然而,随后两天后,探兵回来,报给刘策最新的军情,却是让刘策怔在那处,久久不能动弹。
公孙瓒竟然选择前往涿郡!
这是刘策先前绝然没有想到的。
刘策已经看出公孙瓒的用意,接到刘和在涿郡生出事端,又有几千士卒在涿郡盘踞,公孙瓒便想要先灭了涿郡这群只会纳粮的军伍,震慑住涿郡城官,再沿着涿郡,轻取燕国。
若是涿郡被公孙瓒统领,不管去不去攻取燕国,刘和也隐然被三路包夹,等同于背水一战,根本没有了退路,刘和的声名,还有至今做的一切,大抵也成了笑柄。
刘策浑然不知道公孙瓒为何会绕了远路来涿郡,从幽州偏南,到涿郡,再到燕国,花费的时间,会多出许多,而且,公孙瓒起兵围攻刘和的消息,定然也会被传开。
看到消息,刘策之所以会怔住,不是觉得公孙瓒的举动出乎意料,他只是觉得,公孙瓒为什么会如此做?
公孙瓒怎么胆敢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