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没有走上前,只在原地呼唤道:“没事儿了,你出来吧。”
见孩子依旧不动,刘策以为他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向正在走来的骑兵头领巴索以手示意,让他来看看。
巴索只看过孩子一眼,便面色惊喜着喊道:“小蛮,你还活着,你竟然会躲起来了。”
显然,巴索与这孩子是相识的。
小蛮极快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跑到巴索身前,整个头都要埋在巴索的大腿处。
“好了,小蛮,不要怕,阿叔们来了,坏人都被我们打退了。”
巴索边安慰着小蛮,边亲昵的摸着小蛮的头,想要带他离开这处,毕竟,不远的地方,就是即将焚烧的堆积。
只是,没走出两步,小蛮抬头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回过身来在巴索的小腿处,摸出一柄匕首。
胡人的汉子,总喜欢在贴身处放腕刀,短刃。
巴索根本没有想过小蛮会有这样突兀举动,待到有所反应,小蛮已经咿咿呀呀的脱出了巴索三步开外,以巴索的体型,只需一个纵跃,便能制止小蛮,不过看到小蛮冲去的方向,巴索虽然跟着,却似乎是没有想过阻止小蛮。
原本在一旁自怨自艾的少族长,时而瞄着眼睛,看看是否有机会能逃了出去,一心盘算着如何说服刘策众人,蹲坐在地上,埋头苦想。
小蛮被找到的事情,少族长也是看到的,然而见到只是一个孩子,浑然没有当什么回事儿,就这短暂的失神片刻,少族长觉得后背处钻心疼痛,便是匕首没有透体,也没入了胸口,狼狈的回过头,正看到小蛮一双迸着怒火的眼神,显然不似少族长想的那么无知。
“呀!呀!我杀死你这坏蛋!我要给爷爷报仇!”
小蛮拔出匕首,再连插了几次,少族长终于瘫倒在地上,胸口殷殷血迹染红了身下的一片地方,眼睛犹自没有合上。
巴索看到少族长从始至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由得朝着一旁,“呸”的吐口水,让人来,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样,随意的丢在一处。
对于小蛮如此年龄,敢持刀杀人,巴索已经决定,要将这小子带回去,好好的养大,胡人的男子,就应该有这样的血勇。
这一幕,也同样被不远处的刘策与太史慈看到。
太史慈叹道:“胡人崇尚的,与我们汉人不同,也只有他们这等心性,才能在这片草原生存下去。”
明面上说的是胡人汉人的区别,刘策已知太史慈实则是在劝慰自己,刘策也是舒了心气,口中道:“谢过子义兄,也就是知有子义兄随我,我才能心中放肆一回,此间事,终究是要面对,下次就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了。”
见刘策听懂了自己的劝诫,太史慈有所宽慰,拍了拍刘策肩头,点头算是应过。
此时,巴索已经将小蛮交给其他伙伴看管,又走到刘策身前,低声道:“头领,小蛮说,这群乌桓的敌人,是来自北方,前几日被莫扎(少族长)带回来,总共有五六十人,莫扎说是什么乌桓统领来召集人手,族中人还在商议,就被他们突下杀手,使部落遭了难。”
刘策凝神想过片刻,疑惑道:“北方?此地再向北,就是上谷郡了,我想,小孩子说的北方,应是来部落的方向,不是这群骑兵的来处。”
太史慈亦是附言道:“我觉得头领说的不错,此地向西,才是丘力居所部,上谷郡虽然兵力不足,也绝不会容忍胡人骑兵在其中纵横。”
刘策见巴索欲言又止的模样,知晓其定然还有其他什么想法,遂即问道:“巴索,可是有什么打算?”
巴索慌忙躬身,大声道:“头领,方才我们打了一阵,也有十几个兄弟受了伤,这小蛮与他爷爷一起生活,眼下没有亲人,小部落中已是无人,我想分出一些兄弟,带着小蛮驱赶着牛羊马匹,顺着山脚,先回戍军处,这些东西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哦!”
刘策不觉笑道:“原来如此,子义兄,你觉得如何?”
太史慈沉吟道:“我们已经分出两路,如今兵力越来越弱,不过,依仗着马儿脚力,若是只为探寻,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分出五十人,回到戍军,也未尝不可。”
巴索匆忙摆了摆手,脸色涨的有些通红,道:“不用!不用!只需要十人就好,驱赶这些牲畜,前后中三人,就能做到。”
刘策将巴索拦住,口中宛若是下了军令。
“那就分出五十人吧,巴索,这一路上,还不知道遇到什么,人多些,总是可靠,至于分哪些人,你现在就去,你来分,分好以后,让他们快些出发,我们,也立刻启程,前往北方,与阎柔汇合,再耽搁许久,就要误了时辰了。”
“属下听令!”
巴索不再推脱,转身就向着外出奔走过去。
片刻之后,一百多人的行伍,分成了两队,朝着南北方向相对而去。
身后,火焰开始席卷了整个部落,窜起的漫天火色,蔓着黑烟,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看到。
再次见到阎柔时,阎柔身旁,更是多出了许多的身影,他们不体军服,倒似游牧的游骑,手中握的只是寻常木刺,连铁骑都没有入手。
将木原的事情告诉了阎柔,阎柔虽然没有出声,不过凝重的神色和浑厚的呼吸能让人感到他的愤怒,只是这等事已经过去,如何也不能挽回。
阎柔也向刘策说了水泽情况,虽然没有被袭击的部落,但是也有受过袭击的人依附在水泽,听闻了风声,水泽居住的部落,联合起来,组建了巡视和预备的战士,足足有近千人,用以维护水泽的安全,不过,这么些时日,倒也没有发现什么。
至于,阎柔身旁的这些,都是与阎柔是旧识的伙伴,看到了阎柔浑身装束,羡慕的紧,便想着随着阎柔前来,一则捞些功劳,二则探寻事情,对于这样的助力,阎柔哪有拒绝的理由,便带着他们来了。
如此一来,便是分出几十人回了戍军,此时竟然比来时,随从的人,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