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风寒渐重,自那晚遇袭后,刘和的病情越发的严重起来,再也无力整理书册,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心神,身上盖着两层棉被,屋中也是放置了两个火盆。
刘和不能起身,戏忠时而去刘和卧床处,除却重要的两三事,其余的,只与鲜于辅讲过。
听到尾敦归来的消息时,戏忠正与徐庶查看经年的田亩丈量记录。
戏忠霍然将手中卷书放下,唤过绿衣为他取来棉袍,让徐庶自行在屋中勘看,快步走出屋子,随同传令士卒,一同赶往刘和处。
到了内间处,戏忠看到鲜于辅,尾敦,小黑,刘冲,太史慈已是先到,在太史慈的身侧,还立着一个白袍的年轻人,却是面生。
顾不上缓过气息,戏忠坐在最左偏侧,以手指着尾敦,连声道:“快些说说戍军的情形,先大致的说一些。”
尾敦知戏忠是最紧要人,当下将与刘策两人,在邢举军中遭遇,鲜于银身死,擒杀了邢举的事,娓娓说了出来,当中的一些争斗的险要关头,说的更是绘声绘色。
尾敦告知众人,因为戍军无主,平日受邢举克扣,私自吃空饷,早生了怨气的士卒,虽然有刘和的声名,对于刘策和尾敦却是不能全信,为了以示心意,刘策便留了下来,让尾敦遣回送信。
从尾敦,鲜于银的口中,刘策得知戍军中有许多的鲜卑人,乌桓人,各自成军,与汉人分为不同营军,刘策当下站在高台,发出号令,若是有心自荐的勇武之人,可尽数与刘策交手过招,也好让刘策知晓他们的本领,日后可委以重任。
颜面上的话是如此说,在戍军众人看来,其实等同于在万人身前,摆出以力压人的威势,对于外族人来说,算得上是当面挑衅。
刘策说到做到,发放钱银的事,让戍军们推选出信服之人,搬着箱子,一一数过铜板,发放到各人手中,剩下的一小半,刘策没有收回,让军需官收敛了起来。
二十车的粮食,装的分量极足,搬运的士卒,亲自查看了粮食成色,心中很是满意,多数人对刘策不免增了几分好感。
这一方,冬日的过活不再担忧,平日在军中自认有些武艺的,便动了崭露头角的心思。
尾敦知晓刘策此举,是在稳固军心,若是在这些外族人身前,展露出绝对的武艺,就可以压制住暗中的反扑,乃至于赢的他们的归附,只是,如此一来,缺陷也极为明显,一旦刘策的武艺不被士卒们认可,这戍军,或许对刘和依旧存有善意,不过,刘策自此,在戍军中永无立锥之地。
尾敦心中着急,却是不敢说出口,只好任由刘策施为,一日间,刘策连败十数人,而且都是三合之内,将其击败,至此,尾敦才知道,往日觉得刘策武艺好,却是不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如今,事出紧急,想来刘策无暇留什么后手,全力施展开来,好让戍军一举折服。
这些人中,阎柔撑的最久些,不过也没过五式,到了最后,环围的士卒越来越多,而场中,只有刘策一人独立,刘策的威望,不知不觉的就在军中竖起。
尾敦在旁侧看的分明,至那一刻起,明白了自己和刘策之间的差距,对于刘策,终生出了拜服的心思。
待到尾敦说完,戏忠的手间不觉已经沁出汗渍,虽然结局是极好的,然而,这之间刘策却是担着莫大的风险,随时可能身死于军中。
“好!刘仲业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戏忠一手拍在桌上,脸色颇为激动。
小黑眼中闪着异样神采,压制住心中兴奋,向尾敦道:“策哥可曾带回了什么书信?”
尾敦一拍脑袋,从胸口前掏出一块布帛,递给小黑,道:“哦!是有的,你看,这里有一副地图,是刘策让我带回来的,你们看看。”
小黑伸手接过来,走到戏忠身前,摊在戏忠旁侧的桌上,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戏先生,这是从城中到戍军的线路,还有戍军中的布置,策哥都记下来了。”
戏忠顺着小黑所指,看这些线条脉络,与自己房中哪一张多是相似,心中的忐忑才放了下来。
原以为刘策会遇到什么变故,却是没有想到邢举竟然起了反叛之心,好在刘策一己之力,夺了邢举的兵权,如此一来,这城中的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目光流动之间,戏忠看到小黑的衣袖处,隐隐有几抹血迹,看鲜红的痕色,怕是方才留下的。
“先生,戏先生…..”
刘和在床榻上低声呼喊道,忍不住又牵连了心肺,咳嗽了几声。
戏忠站起身来,走到刘和身旁,在床沿处坐下,向刘和应道:“世子可是有什么事?”
刘和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实不知,邢举会有如此心思,我的过错,险些让刘策丢了性命,小黑,刘冲,你们二人,与先生商议商议,一定不要让刘策出什么意外。”
小黑笑道:“世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事前,谁也不知道邢举胆敢谋逆,这也是世子你知晓策哥的本领,才让策哥去做,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得会是什么结果。”
刘和有些惨白的脸上,勉强凝出笑意,道:“对,也对,也就是刘策,才能做了的此事,咳!咳!”
戏忠看刘和模样,生怕刘和的病情再严重了,以手在刘和被褥上拍了拍,站起身,道:“世子抱恙,还需要多休息,早日养好身体,如今大事已定,我便依着前日咱们说的,着手去做了,有戏某在前,世子万事放心。”
刘和点了点头,缓缓道:“有劳先生了,先生尽管去做,遇到不开眼的,皆可杀。”
屋中之人,多数欢喜,唯有鲜于辅一人,面色哀切,向尾敦道了声谢,再向戏忠禀明,要去城前守备,自行走了出去。
这等事,言语终究不能相劝,尾敦停了片刻,追着鲜于辅而去。
戏忠回到自己屋中,让绿衣端过一碗米粥,大口的吞咽了下去,摆手让绿衣下去,站到徐庶的身前,俯视着徐庶,开口道:“太史慈向我说,不日后,他要回青州,将他的母亲接过来,我要给太史慈写一封文书,让太史慈在青州脱罪,你需不需要,我也顺带着多写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