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兄?”烛龙的法术灵了,符咒纸给指引了一道光束,可算是找着了,这南清上境整体是幽暗颜色的一座浮岛,上面有大块大块闪白光的东西,耀眼的很,像是钻石,十分璀璨,烛龙着陆之后便瞧见了他,正搂着块人高的钻石,发着呆,满脸的清泪。
烛龙不敢招惹,哄着他,说着好话:“云中兄,你有闺女了,高不高兴?一起回去吧。”哪料到,云中君“啊”的大叫,疯了一样的喊:“别说了!我不听!”烛龙一拧眉头,推了他一把:“叫什么叫!”云中君蹲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烛龙纳了闷了,并肩坐在他身边:“姑射为我生了三个孩子,每次我都高兴的快要飞上天,你怎么回事,如此反常,你和我说说,我不告诉别人。”云中君咬着牙,捂着脸,也不言声,烛龙拽了拽他:“你是嫌她没生儿子吗?儿子女儿都一样…”“闭嘴!我不听!从我这滚!”云中君失态的叫嚷,烛龙来了气,一巴揪住他:“你个混蛋,新媳妇过门第一天就给你生了个孩子,你还想怎样啊!这还不知足?还是说这娃子不是你的,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种?有事就给我说清,别跟这撒泼胡闹!”
“当然是我的种!”云中君一听烛龙这意思,觉得受了辱,就像被踩住了尾巴,拉住烛龙的衣领就要撕打,烛龙也急了,一把攥住,将他的手一反掰:“给老子撒开手!这是姑射之前给我缝的新袍子,平日都不舍得穿的,你敢撕它我就活撕了你!”云中君一听姑射的名字,心里一虚,顿时就跪下了,哭的撕心裂肺的:“我不喜欢朱鹮!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不想回去!”
烛龙奇了怪了,但一瞬间也明白过来,怒气上头:“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不喜欢人家还和人家睡!你不喜欢人家把人家肚子搞大!如今人家过了门,孩子落了地,你想不认?”云中君撒着疯,推搡着烛龙,烛龙一把扭过他手来制服,抬腿就是两脚给他踹翻:“敢推老子!敢拿我撒气!我说错了吗?孩子又不是我塞进去的!谁干的就谁认,谁生的就谁养!这不是天理吗!给我爬起来,回家抱孩子去!”云中君被怼的哑口无言,真想一头撞死在石头上,淌着泪,烛龙也是看他可怜,稍微缓和了语气:“你自己做过的,要负责任,如今你已有妻女,这般抛妻弃子的躲起来,是会遭报应的,好歹先回去看一眼孩子,万一你很喜欢呢。”见他没个动静,烛龙沉眉想了想,憋了半天,不情愿的劝慰了一句:“好歹这朱鹮…有一分恬静像我家姑射,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如今她已不在世了,能得到与她一两分相似之人,也算是你的福气,你这么想,行不行?跟我回去吧。”
这一说,眼见着云中君神色好转,真是件更气人的事,烛龙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但没跟他计较,一把将他薅起来,抬手开门:“走!”隔了二十几重天传送,烛龙这施法者到没什么,云中君耳鸣声嗡嗡的,甩了甩头才缓过来,已立在了自家庭院里。
三圣母没在厅里,在卧室哄着朱鹮:“你是孩子的母亲呀,你看这女孩,多漂亮呀,既然都醒了,你抱一下吧,多可爱啊,你摸摸。”云中君垂头丧气的进来了,看着床上的朱鹮,她盖着被子靠着床头半躺着,扭着脸,面容苍白,云中君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诶呀!你这死男人!可算回来了!回个家还要陛下去请,真是不要脸!”三圣母数落着他,将孩子小心捧着要交到云中君怀里,云中君呆滞了,胳膊简直不会回弯了,颤巍巍的接了孩子却也不怎么会抱,孩子扭来扭去的很难受,烛龙都看不下去了,扶着额头叹息,为他摆了摆姿势教着他:“手这样放,这样抱,学会没。”
“她…好小。”云中君也是百感交集,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由得感叹一声,三圣母帮孩子掖了掖襁褓:“生下来是个蛋,破壳之后是个彩色的小凤凰,这化成人形了,有个五斤,不小了,可惜这么有意思的变化过程你没瞧见,行了,抱好,去看看你夫人去吧,她累坏了。”说罢,三圣母提了提裙摆就出来门了,瞅着升明殿来的佣人帮忙端了牛乳,安下心来,但又想再多交代两句,刚要转身回去,烛龙轻轻扶住了她:“瞧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让他俩单独谈谈可能更好。”三圣母觉得他这话里似乎知道什么隐情,便点了点头,一拱手,告辞了。
云中君抱着孩子在床边站着,叹息了一声,朱鹮流了泪,虚弱的:“你还叹气?她毁了我的婚礼,败了我的名节,你有什么可叹气的。”云中君有些颤抖,捧着女儿:“她又何尝不是毁了我,我数万年清誉,往后我怎么在朝堂做人。”朱鹮扭过脸来咬着嘴唇:“如今,你是我的夫君,若你嫌弃,杀了我,杀了孩子,我毫无怨言。”云中君瞅着怀里的孩子,她那么小,那么柔软,纵使再有恨意,也夹杂着怜惜,他终于妥协了,终于在心里接受了,认下了自己的罪行,呆滞的将孩子交到朱鹮身边,没一点喜色,只是柔和的说道:“我会照顾好你们的,你是我的妻,她是我的女儿。”朱鹮心里对云中君还是有一丝丝柔情的,紧紧拉住了他的手,眼里恢复了一些希望。
时间过得很快,弹指一挥就是五年…
“白龙叔叔。”白龙进宫来看孩子们,泠泉杏眼一眯,亲切的叫着,越来越有姑射的神态了,白龙噗嗤就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有点胡子茬,一旁的小混元摆着手:“不对不对,是白龙哥哥。”泠泉已有八九岁孩子的模样了,稚嫩的说着:“就是白龙叔叔!他瞧着和爹爹一样,应该叫叔叔。”白龙被逗笑了,抱起她掂了掂:“我们泉儿想叫叔叔,就叫叔叔,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