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惊惧的不敢瞅他,一听这个便往旁边躲了躲,白龙见此实在心里气煞:“你这回忒不是人,看看给姑姑她老人家吓成什么样子了!还敢给姑姑灌药,你们两个都太过分了!以后我每天过来给姑姑放血,我的一样能喝。”烛龙望着姑射那恐惧的样子,哀伤的对白龙说着:“姑父错了…真不该骗着她喝药,我也是想对你姑姑负责任,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哄哄她。”白龙不想走,云中君立起身来,轻拍了拍白龙的肩,拽上他出门了。
烛龙听着房门掩上,叹了口气,刚想往姑射身边靠近,姑射又躲远了些:“你别过来,我害怕你。”烛龙柔声问着:“我…我不逼你打胎了,怕什么呢?”姑射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尾:“你别过来,谁知道你带没带别的药,你这狠心的家伙,离我远点。”烛龙的泪滴了下来,滚到了衣襟上:“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别怕我。”姑射望了望他,却不言语,烛龙心里揪得慌:“折腾一天,别动了胎气,过来,躺下歇会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姑射护着肚子,想了想,确实今天太折腾了,便脱了鞋子,警惕的躺下了。
烛龙拉过被子来轻轻掖着裹好她,脱了靴子竟突然也躺下了,姑射吓得一抖,却被包在被子中挣扎不得,烛龙束缚着她,默默的流着泪,轻轻拍着她,安慰着:“没事了,别怕了,咱不打胎了,我也舍不得。”姑射气的想打他,也哭了起来:“你这狠心的。”烛龙紧紧搂着她,抽泣的解释:“我舍不得孩子,可我更舍不得你,我自责的快要崩溃了,因为一时的欢愉,我给你添了这般的祸患,我想弥补,我…”姑射抽泣的委屈的叹了一声:“傻子,但我可不原谅你。”烛龙见她不挣扎了,放松了怀抱,轻拍着她:“我会补偿你和孩子的,别怕了,睡会吧,起来我给你放血喝。”
“白龙啊…几年不见,你变化很大。”云中君与白龙立在院子里,若有所思的谈着,白龙嗯了一声,实在没心情理他,云中君却继续问着:“他俩从前这般闹过没?瞧着也是艰难。”白龙叹了口气:“没,姑姑和姑父,感情一直好的很,谁知道这胎这般凶险。”云中君沉默了一会,隐晦的问着:“若他们…?白龙啊,姑射以前,可念及过我?”白龙也并非当年那小孩子了,一下就明白了,一拱手:“神尊,您对白龙有救命之恩,我与您实话讲,姑姑从前,心中无风无月谁都没有,但她现在,满心都是丈夫和孩子,劝您莫夺人所爱。”云中君觉得难听,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他们真是闹得不合,我也可以照顾姑射的。”白龙一扭头,没再理他。
过两刻来钟,烛龙拿了把尖刀缓缓从屋子出来,吓的白龙立马要冲进屋里查看姑射,烛龙一把薅住白龙:“你姑姑睡了,你进去作甚!过来,帮我放血,她累坏了,又惊厥不安,估计不一会就得醒,醒了得马上给她喝上。”白龙只得接了刀,点了点头。
姑射山乃是上古奇迹,有万世不竭之神力,姑射在此地,是能舒服一点,但烛龙也怕她寂寞,所以每天只是上朝的时候短暂分别,下了朝就赶快拉扯着孩子们过来,折子也带过来批阅,可确实有些急政会耽误,索性就勅封了云中君为宰相,一下子能甩下不少事给他,烛龙轻松多了,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姑射,弥补着自己先前的莽撞。
每天饮烛龙的血,不出三天姑射的神态便好了些,也担心起他的朝政和身体:“你…若忙不过来…回宫多歇会。”烛龙一直是个粘人的,见她心情好些,随批奏折随打趣她:“不,我就粘着你,粘到把咱俩的裂痕补上,粘到这个孩子出世,粘到下一个孩子怀上,一直粘你成千上万年,谁拉也拉不开咱们。”姑射一害羞,不好意思的回了里屋,俩人情深,什么裂痕,慢慢也就消解了。朝臣其实是有些非议,但也都能理解,同僚也都记得,这没当上陛下时,便豁出命的向姑射求爱,这当了陛下,任性些就任性些,反正还有宰相,而且火界也封印了,仙界也算是一片悠闲。
姑射在山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只能勉强保持,不至于衰弱无法自理,就是嗜睡的厉害,烛龙总怕哪天上朝回来,她就再唤不醒了,就好比人间死去时那样,在朝听奏也听的粗糙了很多,倒不至于心不在焉,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少朝臣也都陆续开始婚配,更近人情了,禀报都加快了语速,尽量言简意赅,好为烛龙节约时间。
但这刚刚封住的火界还是裹了乱,巨灵神的属下来了急报,也不知怎的,云中君的困龙阵虽然击伤了那活体的岩柱,但封印却被一股力量崩开了,烛龙心里有些忐忑,打算开门先回去瞧眼姑射报备一声,再和云中君前往处理,哪知回了姑射山,只见姑射痛苦的躺在雪地里,吓得烛龙魂不附体,上前抱起她,姑射疼的满头的汗水:“救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要生了。”
“这才四个月,肚子刚起来一点点!怎会?”云中君也一同来了,震惊不已,半刻不能多耽误,烛龙随手开了去奉天堂的门,直接进到内室:“三圣母!快!快帮姑射接生!”三圣母也是一惊,提了裙襦从药房大步跑了过来:“诶呀,娘娘这胎好短啊。”说罢便指挥着烛龙将她放到自己床上,问着姑射情况。
姑射疼得厉害,牙关紧咬,已解释不清:“我在院子里坐着,突然就发作了,我丈夫上朝去了,想驾云赶回九天找您,疼得很快,实在站不住了。”烛龙把冕旒摘了往地上一丢,冲跟来的云中君大喊:“你出去!待会再去西山!我媳妇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