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不知,鸩鸟分雌雄,体型相差百倍,雌鸟力大无比却无法飞翔,所以也叫巨鸩鸟,雄鸟身材娇小喙上泌有剧毒,入血即化,轻者致人昏迷,重者药石惘闻,而雌鸟头上的白羽正是此毒的解药。
一入了草地,雄鸟纷纷从雌鸟背上腾空飞起,当真迅捷如电,眨眼不到的工夫就已把姑射团团围住,疯狂的啸叫着保护自己的领土,试图将姑射驱逐出去。姑射没办法,也不想用霜魂神剑那般的杀器,便拎着两道冰锥还击,但方才受伤染的鸩鸟毒已经十分上头,只觉得好似喝进了几坛子烈酒一般,着实头胀欲裂。姑射一心系着烛龙,加上头痛,身法已不灵活,雄鸩鸟简直是挥之不去,在空中叽叽喳喳的团结齐心,把姑射围了个昏天黑地,鸟喙虽然并不能造出致命伤口,但姑射身上防护不严的地方,手肘、肩周、脚踝、腿后等处,已被啄了十几下,一时是毒素猛烈,姑射眼前已开始重影,击打越是不准,身上伤口便越是多,伤的越多是晕眩越重,一时陷入了苦战,暗暗骂了一句:“若非是遵照医圣之命,要活取你白羽,我堂堂古神,岂会落此境地,真是可笑!”
姑射心里着急,天明便来了,现在已经打到了天黑,每过一天多,烛龙便多等了半个时辰,也生怕把鸟打死取不下活羽,但偏巧,雌鸟见雄鸟这般缠斗许久,竟有几只庞然大鸟迈着步子冲进了阵里,姑射已摇晃难立,见此良机是急忙运气,翻身便骑上了一只鸟的背,也不再顾及雄鸟的啄击,脸颊、背心、脖颈,到处都是一道一道的小口子,瞅也瞅不准,雌鸟也意识到了背上有人,拼命的要把她颠下来,姑射抓了五六次才一把攥住了它头顶的三支鸟羽,当机立断,直接使劲一扯,三支蒲扇一般的宽大白羽便落在了姑射手中,可一时高兴没能扶稳当,雌鸟也吃痛,猛地身躯一振,直接把姑射甩出了老远。
“恩人!”姑射再有知觉时已落到了一丛软绵绵的毛绒间,一瞧,手边有八条白尾巴,正是涂容缓过神来苏醒,赶到此地接住了她:“恩人,你中毒了,快用那白羽扇扇自己,扇出来的风是解药,一吹,毒就解了。”白狐负着姑射急忙跑出了山谷,帮她摆脱着身后的鸟群,随逃命随喊着姑射,但姑射此时已恍惚,几欲睡去,直到白狐跑了好远好远才停下来,把背上的姑射放下一看,推了推她,已有些没了意识,便用狐狸尖尖的嘴巴要扯出姑射怀里的鸟羽为她扇风解毒,姑射却挣开了眼睛,双手护好了白羽说道:“别!我不知道配药需要多少,一共就拿了三支,我挺的住。”
姑射不愿意多耽误时间,但自己没力气腾云了,便问着跟前的狐狸:“小容,你能帮帮我吗?你可能驾云送我回九天?”涂容蹲坐在地上用后脚骚了骚自己耳朵,想了一会言道:“恩人您这般伤情可耽误不得,我试试吧,但是我之前没飞过那么高,我飞快点,快点上去准没问题,也好为您丈夫救个急。”
九尾狐一低头一探身把姑射驮了起来,四足一踏便聚起了云气,顺利的负着姑射往九天升去,可涂容刚刚断了一尾,体力甚是虚弱,到了半路便有些不支,法力一虚脚下的云彩就破了,一下子跌落了云端,姑射已昏厥,只是紧紧抱着胸前的药材,任凭从高处坠落也没反应,小狐狸四脚朝天惊慌失措大声叫着,正是这时,“姑姑!”一声巨大的龙吟从上层传来,蜿蜒就是一条纤长的白龙,那白龙往下一俯冲就用龙角托住了姑射,又龙首一昂一个回身便将白狐轻轻抱在了怀里,两只龙爪微微合拢,狐狸挣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印象中六百年前好像也见过这条龙,但今日白龙颈下竟然缠着一道带血的绷带,便嗅了嗅,问道:“你是恩人的坐骑吗?你怎么受伤了?”白龙鼻子中冒了口云烟出来:“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不过这纵云术怎这般差,不但摔了自己,连神尊也给摔了。”狐狸自责,用大长的尾巴盖着脸,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落了地,白龙与白狐都化了人形,九天宫阙宏伟,涂容还是头一回来,不由得看直了眼睛,白龙见姑射费力的喘息着,浑身都是红色的血道子,赶快摇了摇她,姑射已头晕欲呕,无力的说着:“你怎来了,不要命了吗!”说罢就扶着白龙的手,踉踉跄跄的往药王殿过去,涂容回过神来,赶快也帮忙搀着姑射,和白龙一左一右。
“张大夫,你要的药都在这了”姑射从怀里拿出了三支鸟羽,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条雪白狐尾,白龙惊讶的望着涂容:“你的?”涂容低头点了点。姑射实在站不住了,往旁边圈椅上一扶,软弱的坐下了,用手扶着额头,涂兰见她叫那长者“大夫”,便赶快言道:“大夫,这鸟羽你要用多少,恩人中了鸩毒,能不能有富裕的为她解毒?”姑射闭着眼摆了摆手:“不碍事,就取了这三支,张大夫你先紧着烛龙,快点,先救救我丈夫,我歇会就好,一点小毒。”张大夫拿了药材便回了后堂,白龙捂着胸口歇了歇,问着姑射要不要为她取神泉来,也被她拒绝了。
姑射心里紧张极了,眼见着烛龙脸色已经发青,心里便不住的祈祷:师傅啊,您若有天之灵,求您保佑,我数万年未尝爱过谁,求您留下烛龙陪伴我,求您了。一去一刻钟的工夫,张仙人赶快糅合了十几味药材,又加了龙血、狐尾、鸩羽,炼制出了一枚红褐色的丹药,急忙往烛龙口中喂下,又用汤匙舀了两匙清水顺下,姑射已晕的快睁不开眼,望着烛龙,听他轻咳了两声,证明回转过气息来了,姑射便安心的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