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打开的是短距离通道,三人跨过虚空门转眼间便来到了岛屿腹内的一个巨大溶洞。这里视野开阔,天顶极高,并无人为开凿的痕迹,很难想象这样平平无奇的岛屿内部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间耸立着一栋气势宏伟的高楼,通体银白色,有种很强的金属质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它应该出现在人群最密集的现代都市中,而不是这里。
陆西沉已经从晕眩中恢复过来,他在后面紧跟着晨风的脚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当初他被强迫加入夜莺时确实是非常抗拒,甚至存了心思暗中大闹一场,毁灭他们的所有计划,让他们知道陆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他打消了捣乱的想法,一是他确实对这个奇怪的组织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二是……眼前那个挎刀的男人很强,强到无法形容的地步,绝对不是他可以匹敌的。
明明走路松松垮垮毫无气势,看上去破绽百出,可总让他有一种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危机感,紧紧攥住他的心脏,被那个男人的视线盯着就如同冰冷的刀尖抵在脖子上一般。
见机行事吧,他陆西沉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自然留有后手。
来到大门前,一道突兀的光幕扫过,吓陆西沉一跳,而夜叉和晨风早已习惯,没什么反应。通过扫描后大门应声而开,三人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建筑。
建筑内部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右边是盘旋上升的木质楼梯,向上延伸至房顶,一眼望不到边际,只看到二楼成排的护栏,视线所到之处都是单调的银色,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个穿着相同的面具人站在二楼靠在护栏眺望远方,他身形相较于夜叉有些矮小,和晨风倒是差不多,像个一个没长开的青年。面具中央刻着一个古体的字,笔画不多,有种圆润的神韵,以陆西沉学识之渊博也辨认不出。
“忘川。”夜叉朝他打了个招呼,看来这人与他关系不错。
忘川点了点头:“回来了,我去通知老师。”他的声音非常干净,听上去确实很年轻。
忘川刚要转身上楼,虚空中响起一个声音:“不用,召集其他人一起到二楼会议室,我有事要说。”
这声音飘飘渺渺仿佛从远处传来,可话语又分外清晰,像是附在你耳边诉说,陆西沉惊诧地扭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发声的源头。
晨风注意到陆西沉的动作,轻声道:“只是老师的一项神通而已,不必惊讶,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神奇的东西,那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稍后的会议上,我会向老师提出你的加入申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东看西看。”
“我知道你并不情愿,但是很快你就会明白,你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都在试图改变这个世界,只要你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相信老师会很喜欢你的,你会成为很好的助力,。”晨风停住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明明被全覆盖的面具遮挡了所有表情,可陆西沉还是感受到了面具后那个冰冷的眼神,“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决定,我们并不畏惧背叛。”
陆西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加快脚步跟上。
一边的夜叉倒是有些惊讶,晨风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居然如此热心叮嘱,看来那小子确实是对老师有大用。
“要不要去提前笼络一下?”夜叉边走边自言自语,“算了,放下身份跟他搭话有点丢脸,以后再说。”
三人进入二楼转角的会议室,此时里面已经有六人落座,首座上坐着一个黑衣人,他的面具没有花纹,只有一道交错的黑色十字贯穿整个面具,比较奇怪的是他的身影有些虚无,像是一个形象真实的影子坐在那里,陆西沉只瞥了一眼就不自觉地发动了眼睛的效果,观察能量流动,发现那把交椅上……空无一人!
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老师”吗?不知道是真的老师还是只是一个代号,看上去有些神秘。
场上一共十二个座位,桌子首尾各一个,旁边一共十个。除却老师以外还有五人零零散散地坐在桌子两边,有的正襟危坐,双手按在膝盖上,有的懒懒散散,一手托着下巴,但是没有人说话,十分安静。
陆西沉刚想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却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他转头,见晨风指着椅子的背面——原来每把座椅都是固定的,后面刻有对应的记号,晨风这把椅子就刻着金色的鸢尾花。
“你先站着,等老师安排。”晨风轻声道,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这边,看着他背后的陌生人。
首座的老师同时把目光投了过来:“既然来了那都是自己人,找个座位吧,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他的声音有些温厚,像是一个老人。
老师说完话冲着桌子末端的座位扬了扬下巴,示意陆西沉坐过去。
“师父那可是副座!”晨风忍不住出声反驳。
“我说了,叫我老师,我只是救了你的命而已,不是你的师父。那个把你抚养成人、教会你技艺的师父在你十八岁那年已经死了。做人不能忘本。”
老师和蔼道:“至于座位那是小事,就随便坐嘛,有什么关系?座位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死物所掌控。不止是小风,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要干实事的人,要专注完成自己的目标,不要搞形式主义,下次要记住啊。”
没人敢接话,晨风想起了那个如同父亲般严厉的师父,黯然点头。
陆西沉有点尴尬,他本以为这种神秘组织的头目会是藏在阴影里发号施令的人,一字一句都简练到极致,不过现在看来刚好相反,眼前这个“老师”除去那个诡异的面具以外,完全就像是一个和蔼的乡村教师,还是个话唠……
“去坐吧,老师说可以坐就可以坐,不会怪罪于你。”
陆西沉点头,准备走向那个位置,哪知道刚迈出去一步背后就渗出了冷汗——六道恐怖的意念全数加注在他的肩膀上,令他的脚步陡然沉重了数倍,压力爆发的瞬间他几乎站立不住,保持弯曲的膝盖骨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