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
玛雅听见声音抬起头,正在向她走来的是莫兹,他也是满脸的憔悴。他刚从警局回来,没有得到一个好消息。
“找到了安琪了吗?”玛雅问道。
“警方查出了是投的什么毒吗?”
伊洛斯,也就是玛雅的姐姐站起身问道。莫兹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站在镶嵌这金属栏杆的小窗子前停下。莫兹看了眼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消息。”他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不让正在长椅上抽泣的玛雅听到。
“她怎么样了?”莫兹又问道。
“很不好。”伊洛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从口袋里把一张纸递到了莫兹的面前。莫兹看了看上面写着的东西,他全都明白了,上面开具的都是一些致幻剂和止痛药。
“我能去看看她吗?”莫兹问道,伊洛斯点了点头。
“为了缓解一点她的痛苦,我们已经准备给她注射一些镇静的药,所以她清醒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明白了,那我进去了。”莫兹拍了拍坐在一旁玛雅的肩膀,之后推开了门。
推开了门,莫兹走到了病房的隔间,里边站着一个保健医师,这个医师的脸色不是很好,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她怎么样了,医生。”莫兹又问了一遍。
“很不好,先生,您要知道,她一直在呼唤着一个叫安琪的女人名字。”医师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她的女儿,医生。”莫兹说道。
“我很抱歉,先生。”
“医生,你们也尽力了。”莫兹反倒是安慰起来这个医生。
“我能去看看她吗?”莫兹接着问道。
“请吧先生,不过我要提醒您一句,做好心理准备,这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了。”医生说着让开了身子。
莫兹转过了隔间,他听见了病房内的呻吟声传来。
“安琪……我的孩子,你在哪?天已经快黑了,你该回家了吃饭了……安琪,安琪,你该回家了,你已经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到我这里来,安琪……你该回家了……日光已经渐去,看到了吗?满天的星辰已经亮起来……过来啊亲爱的,坐在我身边又是一天的光芒消逝,你听不到吗?外面冬日的寒风正在呼啸……”
“天啊,饶了我吧!”莫兹听到了病床上的呻吟不由得遮住了自己的脸,他也不由得的呻吟了一声。
“哦,米勒夫人。”莫兹在她的病床前屈膝蹲下。
“先生……看啊,孩子们在玩耍,但是我看不到我的孩子在哪里。”米勒太太的情绪很是激动,她声嘶力竭的说完了紧接着气若游丝的靠在床上。
“米勒夫人,安琪就快来了,您放心,她会到你的身边。”莫兹叹了口气,最终他决定实话实说,但是在他说出残酷的现实之前病床上的米勒太太打断了他,她挣扎着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安琪,我的孩子,你到底在哪里?”
“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吧。”莫兹抱住了要挣扎着下床的米勒太太。
“好先生,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先生,我需要你发誓你会找回来我的女儿。”米勒太太突然的抓住了莫兹的手。
“我用我的生命发誓。”莫兹也握着她的手说道。
“我的孩子……”
“将会由我拯救,由我保护,由我抚养。”莫兹轻轻的把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米勒太太轻轻的点点头,莫兹的手也随着她一起移动。
“带她走,当你找到她的时候……”
“你的孩子将衣食无缺。”
“好先生,告诉安琪……我爱她,等我醒过来后我会去看她……”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量渐渐的加强,之后又慢慢的变得无力,莫兹不住的点着头。
“休息一下吧,安息吧。”他在心里默念着,用空着的一只手把被子往上面轻轻的拉上去。
几分钟后,握住莫兹的手失去了力量,莫兹从床前站起身,将被子盖住了米勒太太脸。
“你的痛苦已经解脱了……”莫兹轻轻的站起身了,默默的推开了房间内的保健医师和医生,逆着挤进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的人群,走出了医院。
——
在码头上,默多克警长尽管很是焦虑不安,他仍然努力的做出一副严肃又处之泰然的样子。但是此刻他的行为暴露了他的焦躁,他根本就站立不住,来来回回走动着。
码头上的水泥墩子坐着两个人,一名警员和一名迪伦制药的职员,他们两个无可奈何的看着急躁不安的警长。
他们实际上是在等着一艘属于迪伦制药的邮轮,卡特伦迪号。这艘船在上午驶离港口,前往86海里外的一座无名小岛。
这艘邮轮是白星航运公司的,隶属于迪伦制药,这艘船主要负责接送迪伦制药的高管和其他员工去距离86海里外的度假岛。
提起这家白星航运公司,虽然和英国那个充满了厄运和传奇的公司有着相同的名字,但是两者的命运截然不同。
这家航运公司在战争期间崛起,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家传统的航运公司,而是一群沉浸在几百年祖先的荣耀中的走私犯、海盗、殖民者和贩奴者组成的一个团伙。为了金钱和荣耀,他们凭借着大胆的军火走私行为在战争期间大发横财,在战后成功转型为了一家合法的航运公司,并且掌握着一个时代的最重要的命脉,石油和天然气。
这家公司和迪伦制药的交集并不在于石油贸易,而是白星航运的老本行——人口贸易。大量的可怜人作为实验体被运到迪伦制药的各个实验室中。
活体实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大人吓唬小孩子常用的词语,警察对于孩子产生的恐惧感远远没有医师大。
很显然这个世界并没有《纽伦堡法典》、《赫尔辛基宣言》和《希波克拉底誓言》约束着医生道德和良知的,那些疯狂的医师和医学研究员就像是死灵法师一样散播着恐惧的光环。
当然,警长等着的这艘邮轮并不是一艘贩奴船,这是一艘正儿八经的豪华邮轮。
“警长先生,您也坐下会儿吧,您已经这样走了快两个小时了。”那么职员说着看了看表。
默多克警长听到了这句话后,死死的盯着那个职员。
那个职员是个瘦小的男人,看样子很是精明警觉。他的眉头从刚才就一直紧锁着,眼睛透过那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炯炯有神的目光。有时,他也会有意隐去目光中的灵动,显出对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这一刻让他显得人畜无害。
“主管先生,您说的这艘船不会晚点吧?”这句话已警长经反反复复问过不下十遍了。
“不会的,默多克先生。”经理回答说,“这艘船已经按照设计上的最高速度行驶了。”
“很好!”警长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他并没有坐在两个人的身边,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在码头上踱步而是站在一旁思考着什么。
教堂的钟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经理先生,已经6点了!”警长强行压抑着怒火对着那个职员说道。
“我知道,警长先生。”
“你说的船会在6点靠岸!”警长接着咆哮道。
“是的,先生,但那是理想情况,很显然今天的天气并不是那么理想。”经理指着天说道。
警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三个人又沉默下来,直到一个小时后。
“这条船不会来了吧?”警长一听到港口上的钟敲响7点,就忍不住嚷了起来。
“船离这儿不会太远了。”经理先生回答说,同时把一封电报递给了警长。他在这一个小时中间出去了一次和船上用电报确认了时间。
“他们之前在距离38海里的地方受到了海警的检查,所以会耽搁了一些时间。”说完这番话,经理就回离码头不远的那一排水泥桩坐下。
可他的这几句话却使默多克陷入了沉思。他独自待在那儿,有一种相当奇怪的预感,为什么迪伦制药的船会被海警检查?
警长还没来得及多想,一阵汽笛声响了起来。这时,码头上越来越热闹起来。一些水手、商人、掮客、脚夫和苦力都纷纷汇集到码头上来。接着他们又一哄而散,看样子是迪伦公司的船到了。
紧接着十几条小驳船驶离岸边,迎着“卡特伦迪”号开去。几名穿正装的男人,通过小驳船来到了岸边,警长站在原地没有动,死死的盯着一行人走过来。
“这位是安全总管,这一位是实验室主管兼负责人,当实验室被封锁后,只有我们三个人同时授权才能够够解除封锁。”经理对着默多克介绍道。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和职责,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到你们那该死的实验室。”警长很不满的说道,说完了,他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我们会尽力配合你们的调查。”经理耸耸肩示意那一群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