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出现的军队,把众人弄得措手不及。那黄袍少年看起来不是当官的,可带来的人个个威武严肃,衣着整齐,都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御林军。能指挥的了御林军的人,这少年的身份岂能简单?而这少年几步走到“烁玉斋”洛老板,和洛老板说话极为熟稔的样子,听在众人耳底一阵哆嗦。
洛老板竟然认识如此有底牌的人?!赶紧想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洛老板……
将再次呆住的木楠摞到一边,眼角扫见众人战战兢兢的表情,洛老板,也就是洛成安捏了捏额角,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一脸愉悦的少年,表情便跟着诡异了,“十一……呃,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十一公子”呢,正是现今受命训练御林军的十一殿下,恭亲王简黎。他挑嘴一笑,利眸扫了扫安安身后猥琐颤抖的中年男人,活动手腕向前走几步,“安安,是不是这个人惹你不高兴了?连我的邀请都能来晚了!”
“没有没有!我的事情完了,咱们喝酒去喝酒去!”安安无奈,忙摆手隔开简黎和木楠的距离。开玩笑!这个伙计自己还用得上,哪能就让简黎几句话不小心弄到天牢里去?!
安安一直拦着自己,又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简黎也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妥协,但仍是威胁地看了木楠一眼,“安安,我看你店里的伙计都不老实,赶紧换人是正事!”
安安翻白眼,回头看向木楠,还是笑盈盈的样子,“木楠,我有事先走了。珠宝拍卖会你顶着咱们‘烁玉斋’的牌子,可不要搞砸了!”近几步,轻语几句只有木楠才听得见听得懂的话,“你那些个小心思趁早烂肚子了!什么财产房产都悄悄地给我放回原处了……否则,”折扇斜斜一点身后不耐烦的简黎,“不管你找了什么人当靠山,相信我,后面那位你绝对惹不起!”
木楠抖着嘴,骇得半晌说不出话,又见安安轻轻一笑,转身向周围拱拱手,“各位朋友,洛某今晚打扰了!告辞!”
众人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洛成安大模大样地与少年并肩走了出去,后面还是跟着步伐稳健的御林军……
今晚这什么事儿?!
一轮明月当空,京城里最高的楼宇屋檐上,如今懒懒的坐着两个人,旁边一大坛酒。简黎脸上神色轻松,一手捧着酒坛介绍这是百年女儿红,一手点着安安一身装扮笑,“安安你这身男儿装,可真是、真是……啧啧,跟七哥学的吧?”
安安抬起袖子,看着自己合身的男儿装,白衣若流云回雪,也是得意不凡,“怎么样?你可是头一回看我这样穿,是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言罢眉间闪着得意,她可是知道,京中不少小家碧玉都悄悄地传,“烁玉斋”洛老板白衣翩翩丰神俊朗,那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啊。
“你真是!”简黎笑,竖起大拇指,又看好戏地挑起神采飞扬的凤眼,“你这穿衣的风格,真是七哥教的?不是吧……等七哥回来啊,看你这身衣服……,”顿住不说,但那意思,却是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
想起那白衣翩然神色冷淡的男子,安安缩了缩脑袋,又很快挺起胸不怕死地吐吐舌头,“那有什么关系!我这是为了出门方便,有正当理由的!还有,身边就七殿下一个翩翩少年郎,我当然学他穿衣啊!再说、再说……再说七殿下在‘越州’呢,他哪里管到我的事儿!”
简黎一坛酒咕噜咕噜地灌下去,流转皎白的月色映得他面容模糊,却放大了他的笑声。豪放的十一殿下凑到安安眼底,“咦咦咦,七哥那是风华无双,我就是不能看的垃圾了?要扮男儿,你怎么不学我穿衣?!”
安安心虚,当时想要扮男装时,第一个想到的模仿对象就是简豫,哪里记得起别人。可现在简黎分明是等着笑话自己,她哪能让他得逞?当即嘻嘻笑着凑前观察简黎,惊呼,“你是美男子么?我怎么就看到一个土霸王!”
他们帝王家的孩子,个个面皮不错,都是俊美清逸的种儿。月色下的简黎,浓眉舒展下,黑曜石般的瞳眸像有灵魂般,深深地吸引人。当然,绝对不包括安安。看惯了七殿下那张气死女人的脸,安安早对各种美色麻痹了。
简黎大道不公平,手一挥,酒坛便扔向安安。安安笑嘻嘻地接过,大大地仰头饮一口,排掉心中郁气。那潇洒的姿势,看的简黎这个真男儿,都忍不住称奇。
安安喝完酒,舒服地伸腰展臂,往屋檐一躺,闭着眼养神。
简黎一个人咕噜咕噜喝着酒,静了一会儿,才有些严肃地开口,“安安,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喝酒的,你却派人来说有事来不了。我一听就不对劲,带人过去的时候,怎么还看到一个老胖子匆匆地溜走?该不会和他也有关系吧?”
安安默了半晌,突地张开形状优美的眼眸,勾嘴一笑。明眸皓齿的清秀女子,扮起男儿来眉间也有一丝英气,这么一笑,当真耀眼。“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啊?”单纯的少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俯身凑到安安旁边,“什么什么?你不要跟我拽文啊,我又听不懂。”
安安白他一眼,突地抬起一指点向简黎的额角,“我是说!不是什么老胖子,人家是咱们京城首富!我店里的人心思大了,想要取代我嘛,便派人在路上暗杀我。这真好玩,是不是?所以我转个弯,想起去给我那个总管惊喜。路上经过钱老板的宅子时,我想啊,钱老板是珠宝拍卖会的大人物,要是搞走了他,大笔生意不就到了我手边了么。说来也真是巧,我还没进他府上呢,便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塞给我几两银子和一张纸条,要我传个话。”停住,她一个人笑了一阵,才向疑惑的简黎解释,“我也是溜进去才知道,钱老板他小妾偷人啊,趁着他不在私会情郎啊!那是叫我一个路人给她家情郎传话呢!”
简黎接过安安摸了半天才找出的纸条,看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翻白眼。那钱老板也真是倒霉,碰上那么个耐不住寂寞的小老婆;那小老婆也是个傻子,拉住个路人便要传纸条;安安也不是什么好人,纯粹耍着大家玩儿!
他真是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