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紫衣脸上冒着许多的汗水,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拽住顾芊芊的胳膊,神情痛苦地说道:“芊芊,我怕是要生了。”
此话一出,大厅里立即乱成了一团。几个没走的仆人也围了上来,因为紫衣平时没有架子,所以跟下人们都很亲近。此时,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流溢非则是拽过其中一人,冷声吩咐道:“快去叫稳婆!”
那人立即冲了出去,一旁的铁欣儿则是立即冲出大厅,去叫铁甲。几人合力将紫衣送进了卧室,待稳婆来后,众人便守在门外。
顾芊芊牵着季琳凤的小手,手心里不觉得冒出了汗。
铁甲抱着铁欣儿赶了回来,在门外走了几圈儿,接着抓住顾芊芊的肩膀,担忧地问道:“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顾芊芊忍不住翻个白眼儿,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但是她还是耐住性子,说道:“稳婆才刚进去,生出来怕是还要等些时候。”
铁甲眼神焦急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的手却被人从顾芊芊的身上移开。一旁的流溢非淡淡地说道:“你娘子生孩子,你抓芊儿做什么?”
顾芊芊神色有些尴尬,这古人就是繁文缛节多了些,不过是抓了抓她的肩膀。
铁甲这才注意到慌乱之中,自己有些逾矩了,他连忙说道:“属下是一时着急,冒犯了芊主子……”
“好了,什么芊主子?我现在不过是个贫民老百姓罢了。”
铁甲见顾芊芊并没有怪罪于他,便又握紧拳头,在门外晃来晃去。一旁的铁欣儿有些受不了地喊道:“爹爹,你在这么走下去,欣儿就要晕了。”铁甲这才不再走动。
屋里传来紫衣断断续续的叫喊声,叫的铁甲是心急如焚。他好几次举起手,都要将房门打开,冲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铁甲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不一会儿,又是一声啼哭声,铁甲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模样再次定格。
房门被打开,一个稳婆抱着一对小宝宝走了出来,满脸的笑容:“恭喜铁护卫,铁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铁甲看着稳婆手中抱着的婴儿,还是没有动作。一旁的铁欣儿拽了拽他的衣角,嗔怪道:“爹爹,快点儿抱抱小宝宝啊。”
铁甲这才回过神,颤着手将孩子接了过来。然后,冲进了屋里,顾芊芊本想抱抱孩子,可这铁甲动作太快,让她连看一眼都没看见。
铁甲抱着孩子走到床边,看着面无血色的紫衣,眼眶微微泛红,他将宝宝放到紫衣的旁边,接着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衣衣,你辛苦了。”
紫衣虚弱的一笑,她看了一眼旁边儿的孩子,声音微弱的说道:“看着宝宝,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
“衣衣,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紫衣嗔怪地看着他,看着他眼角还有未来的及滑下的泪水,感动地说道:“咱们不是说好,要生够十个孩子吗?”
铁甲将头埋在她的手心里,紫衣则是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他的头顶。
顾芊芊看着温馨的画面,心中却一片怅然,当初她生凰儿的时候,季风洌还曾为她流下血泪,而生琳儿的时候,季风洌也曾像铁甲一样,以后都不要她再生孩子。想必,那时,他还是很爱她的。
“爹,老妈,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好丢人!”一直被忽略的铁欣儿忽然开口道,顾芊芊下意识地看了铁欣儿一眼,这欣儿说话的语气竟跟凰儿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琳儿则是摇着顾芊芊的手,委屈地说:“娘亲,琳儿也要看小宝宝。”
顾芊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琳儿乖,小宝宝还在睡觉,我们等一会儿再来。”
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季琳凤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整个火之神算是双喜临门,既是紫衣生子,又是宫主要成亲。而整个火之神,最高兴的莫过于流溢非的父亲,贺翔天了。
虽然,他早就已经淡泊名利,一心想要归隐山林,不过,了却了儿子的终身大事,他才好真正的过上悠然自得的日子。
成亲当日,整个火之神,热闹非凡,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纷纷聚在了火之神。顾芊芊则是陪在紫衣身边,紫衣还在坐月子,而铁甲身为火之神的总管,这宫主大婚,他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
铁欣儿则是领着季琳凤,两个小朋友在火之神跑来跑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顾芊芊逗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宝宝,两个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儿看上去软绵绵的,顾芊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这小脸儿竟比她想的还要软。
一旁的紫衣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明明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孩子?”
“我是羡慕他们。”顾芊芊嘴角带着惬意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做个小孩子,这双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鲜血。”
“芊芊,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不过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是爱着大师兄的,难道你要留在火之神一辈子?”
顾芊芊脸上的笑容僵住,良久,她才淡漠地说道:“爱又如何,我和他早就已经情断意绝。待身上的毒都治好了,我便带琳儿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紫衣还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下人急切的声音。
“不好了,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顾芊芊眼神一紧,这夫人说的应该是左倩儿。她对床上的紫衣说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待在床上别动,我出去看看。”
紫衣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芊芊,凡事小心。”
顾芊芊应了一声,便拿起一旁佩剑走了出去。她抓住一个正赶往大厅的仆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仆人连忙恭敬地答道:“回芊主子,早上伺候未来宫主夫人的婢女,前去伺候她洗漱,打扮,敲了半天的房门没有人应。婢女以为是她在闹脾气,便去找宫主了。待宫主和几个下人过去的时候,还是不见她开门,待把房门撞开,才发现……才发现,宫主夫人已经死了。”
顾芊芊心中有些疑惑,这左倩儿为何会在大婚之日便突然死掉了。
“她是怎么死的?”
“奴才不知,听说,未来宫主夫人死的很惨,具体是怎么死的,奴才实在是不知道。”
顾芊芊将那人放开,那人行了礼,便又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顾芊芊到了大厅,只见大厅里聚集了很多的人。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本都是前来参加婚礼的,此刻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
流溢非坐在主座之上,一身红色的衣袍让他看上去多了一股魅惑。虽然带着红色的面纱,不过那双眼睛还是那般冷漠。
“宫主,这喜事变丧事,怕是个不祥之兆。能在火之神杀人的人,必定不简单。”一位道长恳切地说道。流溢非只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多谢道长关心。今日本是请各位来喝喜酒,却没想到竟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下心中愧疚。”
“想必流宫主一定比我们在座的人都要伤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
流溢非只淡淡扫了那人一眼,道:“诸位,今日之事,是流某对不起大家。”说完,转头对一旁的铁甲吩咐道:“铁甲,将各大门派送上的贺礼尽数返还,将来回行程的盘缠发于大家。”
铁甲立即应了声是,接着对大厅上坐着的众人说道:“各位大侠请随铁甲过来。”
众人互看一眼之后,便纷纷地随着铁甲退了下去。
顾芊芊见众人走了,才从后面走了出来。流溢非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担忧地说道:“芊儿,你近日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为何脸色看上去这么差?”
温柔担忧的神情与刚才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芊芊走至他身边,狐疑地问道:“溢非,为何左倩儿死了,你却一点儿也不伤心?”
流溢非淡淡一笑:“芊儿,我为何要伤心?”
“她是你未来的宫主夫人,你……”顾芊芊语气带着些许的责怪。流溢非起身,望着顾芊芊的眼睛,深情地说道:“芊儿,这火之神的宫主夫人之位,只有你一人可以坐。”
“那你为何还要娶她?难道你早知道,她会死,还是你……”顾芊芊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还是你,是你杀死了她?”
“芊儿,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我为何要杀她?”流溢非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不因为顾芊芊的猜疑而动怒。
顾芊芊眉峰微皱,她是怎么了?怎么会以为是流溢非杀了左倩儿?他没有理由杀死左倩儿。
“溢非,为什么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你,你的眼神变得很冷,可是……”顾芊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流溢非随着她的步子向前走,他看着顾芊芊,语气平静地问:“芊儿,你觉得现在的我会伤害你吗?”
顾芊芊摇了摇头,虽然现在的溢非变得比以前还要冷漠,可她知道,不管溢非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她。
“不会,溢非,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顾芊芊语气坚定。
流溢非微微一笑,“所以,芊儿,不管我怎么变,我都是爱你的那个流溢非。就算是让我去死,也不会让你受半分的伤害。”
顾芊芊转过身,不想看他那深情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