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芊冷笑一声,接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入口的苦涩让她终于有了些许的知觉。
紫衣也烦闷地坐到一旁,怒气冲冲地说道:“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事就爱四处发情!他们才刚成亲……”说到这里,紫衣忽然瞪大眼睛,对顾芊芊喊道,“难道他们在成亲之前便已经暗度陈仓?”
顾芊芊苦涩的一笑,紫衣便明白了事情缘由。愤怒的大骂了几句,接着挽起袖子,对顾芊芊说道:“芊芊,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季风洌那个超级种马给你阉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外面拈花惹草。”
顾芊芊拽住她的手腕儿,冷声道:“衣衣,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说完,顾芊芊说完便起身走进了寝殿。紫衣坐在椅子上,干瞪着眼睛,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季风洌抓过来,让他当着顾芊芊的面跪搓衣板。
躲在后殿的季轩凰小脸儿板的死紧,一旁的季琳凤则是小声地问:“哥哥,琳儿现在可以问问题了吗?”
见季轩凰并不说话,季琳凤以为是默许了,于是问道:“哥哥,什么是怀孕啊?”
“就是那个女人肚子里有了父皇的孩子,以后,父皇会疼那个女人的孩子,再也不会理我们了。”季轩凰眼中闪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鸷光芒。
“你胡说,父皇昨天晚上还来见琳儿了,他还亲了琳儿,父皇不会喜欢别人的孩子的,父皇只喜欢琳儿!”季琳凤说着,小眼儿已经泛着泪光。
季轩凰松开她的小手,道:“你这个笨蛋,有了别的小孩子,别的小孩子一定比你和我都要可爱,父皇当然就会疼那个可爱的小孩子!”
“琳儿不要父皇喜欢那个可爱的小孩子,琳儿要父皇只疼琳儿!”季琳凤说着裂开嘴,便要哭。季轩凰捂住她的小嘴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要是想让父皇只疼我们,除非没有那个可爱的小孩子。”
季琳凤则是扒着他的手,小声地问:“哥哥,那怎么才可以没有那个可爱的小孩子?”
季轩凰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牵着她的小手退了出去。
顾芊芊回到寝殿里,看着窗外开的正盛的桃花,心中却泛着隐隐的痛。脑海里闪过那日看到的画面,又回想起他们无数次的缠绵。
一切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思绪撕碎。夏历怀孕了,就像是一把刀再次划开了她心口还未治愈的伤口。
鲜血再次流出,她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将她和季风洌拉开,而且越来越远,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直到,他们再也看不清彼此。
季风洌埋首在奏折里,一旁的得福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参汤,笑容谄媚地说道:“陛下,这是夏妃娘娘刚才送过来的,皇上还是趁热喝了吧。”
季风洌头也没有抬的说道:“倒掉。”
得福脸色一变,还不待他说话,季风洌却忽然改了主意,抬起头道:“将汤放下,朕一会儿再喝。”
得福一听,立即喜上眉梢,道:“奴才遵旨。”接着,便将参汤放到了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季风洌忽然对得福说道:“让夏妃进来吧。”
得福先是一愣,想到夏妃娘娘的确是在外面候着,便道:“是,老奴这就去请娘娘进来。”
不一会儿,夏历便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袍,显得楚楚动人。随着她步伐的移动,似乎还可以听到她身上的发饰发出响声。
“听说你昨天去了芊紫宫。”季风洌头也没抬地说道。
夏历先是一愣,接着才垂眸说道:“是,臣妾听说姐姐被罚,禁足在芊紫宫,怕她心情郁闷便前去探视一番。”
季风洌微微挑眉,道:“你有心了。”
夏历嘴角微微上扬,喜不自禁地说道:“夏历一向视皇后娘娘为自己的亲人,皇后娘娘被罚,夏历心中自是担忧。”
季风洌没有说话,良久才吩咐道:“以后,你没事便多到皇后那里走动走动。”
夏历一听,以为季风洌是接受了自己,心中欢喜,连忙应了一声是。季风洌心中却是在想,这夏历时不时的便去顾芊芊眼前晃上那么一晃,让那个女人吃吃醋也好,也让她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
“行了,你下去吧。”季风洌声音淡漠,夏历则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见他已经埋首在了公事之中,心中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想要禀告皇上。”
季风洌听她声音里带着某种喜悦,于是抬起头,眉头微皱。
“何事?”
“昨日,臣妾吐的厉害,便叫御医前来,结果发现,臣妾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夏历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
季风洌则是身子一震,道:“你说什么?”夏历被他太过严厉的语气吓得一愣,接着颤声说道:“臣妾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季风洌对着门外喊道:“得福,你给朕滚进来!”
听到命令,得福立即连滚带爬地进去了。见季风洌正处于盛怒之中,立即跪到地上,大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昨日御医诊出夏妃有孕为何不报?”季风洌眼神森冷地瞪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得福。
一旁的夏历立即跪到地上,她脸上已经急出了汗水。
“禀告圣上,是臣妾想要给圣上一个惊喜,所以才让他们不要禀告的。”
夏历声音颤抖,心中却是无限苦楚,她怎么会以为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同她一样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惊喜?季风洌苦笑一声,是惊吓还差不多,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他和芊儿之间本来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矛盾,如果芊儿又知道夏历怀了他的孩子,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糟糕罢了。
季风洌眸光一沉,接着坐回到龙椅上,声音冰冷地说:“得福,传朕口谕,让御膳房为夏妃准备一碗红花汤。”
夏历瞪大眼睛,接着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色一片灰白。
一旁的得福擦着汗,求情道:“请圣上三思啊!昨日太医为夏妃娘娘诊断,娘娘身子骨弱,怀上一胎不容易,如果强行堕胎恐有性命之忧啊。”
季风洌剑眉一挑,倒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看着夏历已经惨白的脸色,季风洌心中燃起一抹愧疚之情,犹记得当日他是如何毁了夏历的清白。如若此刻,强行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对夏历的亏欠便会越来越多。
他虽娶了夏历,但是他心中的女人只有顾芊芊一人,既娶了她又无法给她正常的生活,倒不如让这个孩子在宫里为她做个伴。
思忖良久,季风洌语气缓和了一些说:“罢了,既然有了,便好生养着。”
得福立即欣喜地看向一旁的夏历,见她依旧苍白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立即小声地提醒道:“娘娘,还不赶快谢恩。”
夏历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地磕头谢了恩。
“你怀了身孕,和以往不同,要加倍的小心,以后如果没有必要便不要出你的霞彩宫了。好了,没什么事,你们便退下吧。”季风洌说完,便再次埋首在奏折之中。
夏历从地上站起,目光扫过桌子上已经凉掉的参汤,语气苍凉地说:“这参汤是奴婢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好的,太医说对圣上的身子极好,为什么臣妾每次送来的参汤,圣上都不喝呢?”
季风洌正在批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冷漠地说道:“没什么事,夏妃你就退下吧。”
“臣妾知道圣上在怕什么。”一向本本分分,没什么自信的夏历此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目光中带着嫉妒而略显疯狂的光亮。
季风洌将毛笔重重放下,语气又冷了几分,“夏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夏历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指着季风洌,言辞犀利地说道:“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臣妾说,臣妾知道圣上在怕什么!圣上怕皇后娘娘知道臣妾怀孕的事,所以才不让臣妾出霞彩宫。”
“夏妃,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此放肆!”季风洌目光阴鸷地看向几近疯狂的夏历。
夏历被他如此阴狠的眼神吓得一惊,她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模样楚楚可怜。她看向季风洌,语气哀婉地说:“臣妾的确是失态了,可皇上既将臣妾纳进了宫里,却为何要一直如此待臣妾,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圣上如此地惩罚臣妾?”
季风洌原本盛怒的表情因为夏历一番话渐渐消退,移开视线,他面无表情地对一旁的得福吩咐道:“将夏妃送回她的寝宫。”
“奴才遵旨。”得福早就因为夏历一番大不敬的话而吓出来一声冷汗,此刻无异于将他赦免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弓着身子走至夏历身边,恭敬地说道:“娘娘,请吧。”
夏历见季风洌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敛起失落的情绪,声音干涩地对得福道:“那就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