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儿……”季风洌想要说什么，却见顾芊芊挽住他的胳膊，笑容灿烂地说道：“皇上，夏历妹妹刚刚醒过来，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顺便商量个日子，给夏历一个名分。”
“芊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季风洌吃惊地看向顾芊芊，顾芊芊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太真切，她对着一旁的侍卫还有宫女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本宫和皇上有话要说。”
一群人领命而去。
待人都走完之后，顾芊芊松开季风洌的手，淡淡地说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既然你和夏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便该对她负责任。”
“芊儿，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辈子我也只想和你共度一生。你不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为何现在又叫我去娶别的女人？”季风洌急切地看着顾芊芊，眼神中带着深切的悲伤。
“你是她第一个男人，若你不娶她，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要她。既然你做了错事，就该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儿担当也没有吗？”顾芊芊讥诮地笑了笑，眼角却隐约泛起水光，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什么担当？什么一国之君！顾芊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让我娶我便娶吗？我季风洌这辈子只要你一个皇后便可，我是绝不会……”
“如果不是你毁了她的清白，我又何必让你将她纳入后宫！季风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若不将她纳入后宫，那便是逼着夏历去死，也是逼着我离开这里。”顾芊芊眼中带着一抹狠绝。
季风洌不敢置信地笑了几声，接着他抓住顾芊芊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大声地问道：“你真要我将她纳入后宫？”
“是。”顾芊芊声音坚决而冰冷。
季风洌将拳头砸向一旁的柱子，顿时他的手上鲜血直流。顾芊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皇上要发疯还是去别处的好，夏历妹妹才刚从鬼门关回来，受不得刺激。”
说完，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季风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口传来一抹窒息的疼痛。
他又岂是不知自己该对夏历负责任，他想过给夏历足够的金钱，让她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一生都不愁吃喝。
他一直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顾芊芊已经将一切都解决好。是不在乎吧，所以才可以这么冷静地叫他去娶别的女人。
他凄凉的一笑，看着自己带血的拳头，再次挥向那柱子，直到手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他才狼狈地后退了一步，映着洁白的月光，落寞地离开了。
直到门外的声响不再响起，顾芊芊才坐到夏历的床边。望着夏历苍白的脸色，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夏历的脸颊，却又停下了动作，最后只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等着她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夏历才幽幽转醒。她看到顾芊芊守在自己床边，立即要掀开被子下床行礼。
顾芊芊将她按回到床上，声音冷淡地说：“你才刚醒过来，在床上躺着就好，我就是跟你交代几句。”
“主子，你不生奴婢的气了吗？”
顾芊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历苍白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烧已经退了，你好好休息几日，待我和皇上选个好日子，便给你一个名分。”
夏历一听，眼里立即蓄满了泪水，她狼狈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跪在地上，哭着说道：“主子，夏历绝没有想过嫁给皇上，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是夏历知道皇上并不爱奴婢，奴婢又怎么能介入到皇上和皇后之间，主子这是要让夏历成为罪人啊。”
“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你的清白已经被皇上毁了，除了皇上，你还能嫁给别人吗？”顾芊芊看着夏历仓皇失措的模样，心中却有些闷得发慌。
夏历摇摇头，道：“奴婢可以一辈子都不嫁人就守在主子身边，奴婢怎么能嫁给皇上，主子……”
“事情已经这么定了，你好好休息吧。本宫就先回去了。”顾芊芊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夏历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茫然无助地哭了起来。
一路从芊紫宫走回到华清宫，这路却变得很漫长。顾芊芊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暗沉的夜色，心中有一个声音再问，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摇着头，真的是自己变了吗？自己竟变得可以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她也已经被这个时代所同化，屈服于命运之下了吗？
脑海里闪过夏历缩在墙角的画面，她那一身青紫色的吻痕是如此的刺眼。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没有什么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什么矢志不渝。
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而又荒唐。
她回到华清宫里，走到琳儿的房间，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的宽慰，至少她还有孩子。又走到了季轩凰的房间，见他的被子已经被踹到一旁，一双小脚丫露在外面，她走过去，将被子为他盖好，摸了摸他的脸颊，看着这张酷似季风洌的小脸儿，心中一阵抽痛。
第二日，季风洌便下了旨将夏历封为夏妃，择日完婚。
一时之间，明疆王朝举国上下开始热闹了起来。皇上即将纳妃，这可是一件新鲜事。本来前几日皇上沉迷于女色，已经在国家内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现在皇上又要纳妃，还是前些日子才封的霞彩公主，人们心中的完美爱情彻底破碎，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已经失宠了。
从那夜在夏历的房前见过之后，顾芊芊便再也没有出过华清宫的大门，而季风洌也从未踏足华清宫。
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没有人肯跨过。
夜风微凉，顾芊芊像往常一样，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月色。今夜的月色竟变得有些朦胧，一时之间让人有些荒神，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而入口的苦酒，却让她片刻便清醒。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陪我喝上一杯。”顾芊芊悠悠地开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即出现在窗前，映着洁白的月光，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美的那么的不真实。他脸上覆着一层白色的薄纱，随着微风，缓缓地晃动。
“这可不像你。”流溢非转身走到顾芊芊身边，映着烛光看着她那张嫣红的小脸儿。
顾芊芊丢过一个酒杯，流溢非轻松地接在手里，还斟满了酒。
“不像？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时间太久了，我都要忘记了。”顾芊芊又喝了一口酒，最近她忽然痴迷上了这酒的味道，每日小酌一杯几乎成为了习惯。
不过今日，却忽然想让自己醉一回，看看是不是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犯错误。
流溢非坐到贵妃椅旁，将那酒喝下，皱了下眉头，他一向不喜这些东西。
顾芊芊看着他脸上的面纱，关切地问道：“你的蛊毒可解了？”
“老先生还在研制解药，不过最近倒是不像以前那样每次发作都有蚀骨之痛了。”流溢非语气中没有什么波澜，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芊儿，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幸福吗？”流溢非眼神沉痛地看着她。
顾芊芊则是目光迷离地看着他，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溢非，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当做妹妹的人，只要一想到他们曾经纠缠在一起，我的心就会疼。”
流溢非伸出手，为她将额头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手却留恋地停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擦着：“火之神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如果你不幸福，就来找我，我会一直都在那里等你。”
顾芊芊将头撇开，从贵妃椅上走下，靠在窗边，眼神中带着一股冰凉。她伸出手，将头发上那些复杂的发饰全部拿下，一头乌黑的秀发飘散下来。
空气中弥散着她头发的香气。
她回过头，忽然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道：“溢非，我来教你跳舞好了。咱们跳华尔兹，现代人的舞蹈，你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她向流溢非伸出手，流溢非看着那双白皙的的小手，心中一阵悸动，接着他淡淡的一笑，将手放到她的手上。
顾芊芊嘴里哼着华尔兹的音乐，带动着流溢非随着她的步伐跳了起来，笨拙的他总是踩到她的脚，但是她脸上始终带着那天真的笑容。
季风洌站在角落里，看着映着月光亲密相拥的两人，那画面和谐的让他心中的痛愈发的强烈起来。
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这就是她让他娶别的女人的理由。这就是她不再在乎她的理由。
“噔、噔、噔……”顾芊芊嘴里哼着曲调，嘴角的笑容渐渐的破碎，跳着跳着，她忽然趴在流溢非的怀里，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我想过要教他跳得，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起风的夜里，她的话落在他的心里，心口一阵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