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就是个不负责的。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什么……”
一听媳妇老毛病又要发作,李文忠又一次插嘴打断,“誒,誒,誒,可以了啊,歇够了就赶紧走,也不知道慕丫头她们到了没有。”
提及女儿,徐春娇果然换了话题。
“应该快了,有长乐在我不担心。这会儿我走中间,你在后面推着我点儿。”
“知道了。”李文忠好脾气的应着,只要不八卦不是非怎么着都行。
只是显然他低估了女人骨子里的八卦因子有多顽强,没两步,徐春娇就追上了前面带路的顾长泽又聊了起来。
“这家里有个姐妹就是好,你看长乐,多懂事,你们兄妹俩有商有量的。可怜我们家清慕和幼欢都是独生子女,平时连个斗嘴的玩伴儿都没有。”
提及妹妹,顾长泽心里颇为自豪。比起一般的孩子来说长乐的确懂事太多了,从不做让家人朋友操心为难的事。李清慕他不熟,反正俞幼欢是绝对没得比,就她这几年惹出来的事儿,他都不稀得说。
“以后啊叫长乐没事就跟着清慕到家里来玩儿,只当她们又多了个小姐妹。”
顾长泽不是多话的人,可他不想长乐多跟俞幼欢往来,没得染上一身坏毛病。奈何徐春娇实在热情,话题一直在三个姑娘身上打转,他只好多嘴道:“幼欢不是独生子女,她有两个姐姐,上半年听说还添了个弟弟。”
“妈呀,大家族啊。怎么从没听这丫头提起过,都是亲的?”
“两个姐姐是亲的。幼欢小时候俞叔带着她大姐去了南边打工,据说在那边又找了个,刚给她添了个弟弟。二姐跟着她妈改嫁了,就在我们旁边村,只是两家人断了来往。好在俞奶奶手艺不错,编织,缝补,做豆腐,倒也能养活幼欢。”
长舌这毛病刘春英可不惯,顾长泽挑村里人尽皆知的说了几句就引得徐春娇大发感叹,“哎哟,按你这说法,这丫头是爹不疼妈不爱,就靠着一个奶奶啊。”
“嗯,差不多。婶子,你手机响了。”
顾长泽抹了把额间不存在的虚汗,舒了口气。
手机?徐春娇回神,八卦的太专心,倒真没注意。
来电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
“妈,我们到了。你们到哪儿了?村里有人说看见幼欢回来了,可她家没人,我们准备出去找找。”
电话一接通,李清慕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就是一通,倒省了徐春娇发问。
“真看见啦?她奶奶呢?”
“都打招呼了肯定是真看见了,俞奶奶上山了,我们正准备去山上找找。”
“行了,知道了,自己小心点儿。我们还得几小时才能到。”
收了电话,徐春娇心下大松,“好了,赶紧上前面公路去拦车,幼欢到家了。”
“到了好,到了好。我就说出不了事吧,你尽自己吓自己。那行我先去前面拦车,你们赶紧来。”
李文忠舒了口气,这一路他也不轻松,小姑娘若是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家长交代。
徐春娇点点头就见刚挂的电话再次响起。
“又怎么了?”
“妈,出事啦。”
…
俞家老宅的院子里,此时挤了不少人,以村长崔大年为首的一群老爷们,坐在树根墩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焦急的看着几个婆子媳妇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忙活着。
“俞婶子这次怕是不太好,平日里身体本就很差,今儿又赶上这一遭,我看还是早点儿给劲生打电话吧。”一人说。
“嗯,这小子这些年在外心算是野了,都多少年没回来了。这一次怎么也得把他叫回来,家里连个主事人都没有怎么行?”
“说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咱也做不得主。电话是肯定要打的,回不回随他吧!”
说起俞劲生,村长都有些替俞婶子心灰意冷。
“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有蛇出没?最近大家进山都小心些。”
“是有些反常。可欢丫头这胆量也太小了些,咱们这的人啥时候怕过这玩意儿。平日里富贵哥杀蛇她还守一边看着呢,也没见她发怵,这回咋就吓晕了呢?”
“谁说不是,幸好富贵今天砍柴路过那,这荒郊野岭的若是没人发现,婆孙俩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大家伙以后上山最好还是结伴而行,最起码也得让家里人知道你去了哪儿。老俞家常年就婆孙两人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乡邻乡亲的,大家就多帮忙看护些。现在也只能寄希望在马老哥身上了。”
村长刚说完,就见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
“怎么样了?”众人忙起身问道。
“大家不要太担心。俞婶子没什么大碍,青蛇飚毒性不强,刚给她扎了两针,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再敷个两贴膏药也就没事了。哎,主要还是人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不然也该醒了。”
一听没大碍,众人顿舒了口气。
“老哥宝刀未老啊,那就让婶子好好休息。走,上我家,咱喝两杯去。”一人说。
“还是去我家吧,今儿家里小子丫头回来,我媳妇一大早就在准备。大家伙都去。”顾富贵说。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弟妹那手艺是真没得说啊。”
“都来,都来。”
众人说的兴起,笑得爽朗,却见马老头脸色越来越沉,渐渐又都安静了下来。
“大伙儿先别急着高兴,俞婶子是没事了,欢丫头却有些麻烦。”
本以为那丫头是吓着了,可看脉象又不像。这会儿整个人更是进气多出气少,浑身冰凉,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老马我学艺不精,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再这样耗下去,这丫头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什么?”
众人疑似没听清,连被蛇咬的俞婶子都撑过来了,那丫头壮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
“酒还没喝了,瞎胡咧咧撒?”
“老马你可瞧仔细了?别是她也被蛇咬了吧。”
马老头摇摇头,“吴嫂子给检查过了。左腿受过重伤,应该是治疗过。跟她现在的状态没多大关系。”
“欢丫头回来时还跟我打过招呼,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变这样了?”
“难道是撞了邪?”
“我看大家别猜了,既然马老哥束手无策,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安排车送到城里检查下吧。”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马老头点头附和。
众人商定,村长应道,“那我去给志华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