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混战还在持续,场面已是暴戾血腥。
饶是去热带丛林浪过一圈,钱柏琛也被入目的景象给镇住了。
表姑父疯了么?这地儿凶残成这副鬼样,居然跟他说什么上山看看风景,见识见识民风,打打猎散散心。
他的得有多大的心?
就算他书记当到了头,不顾忌他老子,儿子也不要了吗?这特么一个不慎,大家伙儿都得玩儿完。
钱柏琛看着满地尸骨残骸,喉头发紧。
三两头,嗯,可以单挑;用上枪对付个五六七只问题也不大,可特么这一上来就是大一群,要怎么破?
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一声闷响,正战的如胶似漆的两伙生物闻声迅速分开,齐齐惶恐后退了数米,露出了林地中间两头被啃得只剩骨架的野猪和一地新的濑斑狗马斑尸骨。
闷响声越来越大,钱柏琛只觉脚下一晃,大地似乎在抖动。
一只濑斑狗领头,其他众狗跟随瞬间跑的没了踪影。
马斑不甘其后很快也钻进了林子里。
“老大,是地动?”邱瑞跟了上来。
钱柏琛摇头,“情形不对,若是地动他们不会往源头跑。应该是什么地方坍塌了。”
“那咱还跟吗?”
“先回,守好村子要紧,今夜先随它们折腾。”
看着两个迷彩服来看了场动物表演就回了,坐在树干上的方雄涛撇嘴。
“真是没劲,我这瓜子小板凳都备好了,还以为能跟过去看看热闹,结果人也是来看戏的。当兵的这么怂?”
“不是怂。”
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尤其是在不清楚环境的情况下,手里的装备又如此落后,冒然前行才是不明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雄涛自是不会跟个小姑娘争辩,朝着远处一地尸体努嘴问道:“捡便宜回?”
“再等等。”
俞幼欢从树上跳了下来,沿着马斑退去的山林,又往前走了一小段。
西面山里的动静仍然不小,只是离这里有些远,又有山风和喇叭声遮掩,精神力过人的俞幼欢听的真切,方雄涛却是一脸茫然。
“等什么?我说妹子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胆量够大啊,大晚上黑漆漆的敢往这里面钻。这会儿要是再来一群野狗,就咱俩,呵呵,怕是只有喂狗的份儿。”
俞幼欢没应声。
林子里的动物似都在朝着鸡公岭方向前进,一路各种厮杀嚎叫将几公里外的山林折腾的鸡飞狗跳。
那上面应该就是坍塌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可别影响到村子才好啊。
想到这,神识转向朝着身后村子散去。俞幼欢神色猛然大变,冲着树上的方雄涛喊道:“快,开枪,随便朝哪儿。”
“啊?”
方雄涛更茫然了。
这会儿林子里连只鸟都没有,开得哪门子枪。
俞幼欢却是来不及也无从跟他解释,忙跑回树下拿起猎枪朝着村庄方向连着噗噗开了几枪后,拽着刚下树的方雄涛往村里跑去。
有兽群来了!
不是几只,几十只,而是成百上千的一大群,黑漆漆如长龙,似是从东向西。只看现在离村庄的距离不超三公里,按这速度走向,怕是会在他们之前到达村庄。
真是要了亲命了,难道还不等乱世,村子就要玩儿完?
一脸懵逼的方雄涛被俞幼欢拽着,只跑了百来米,气就有些喘不上来。
从林子里到村庄虽是下坡路,可路不平,视线暗沉受阻。身上一百八九十斤的横肉被颠颤的生疼,即便被人拖拽着,也是一路磕磕绊绊。
再看身前的胖丫头,方雄涛汗颜。
特么的,这鬼地方难道还性别歧视?一样都是胖子,凭毛他就一脸狼狈。瞧瞧人那姿态,速度轻快敏捷,感觉就特么跟他走的不是同一条道似的。
若不是拖着他这个包袱,胖丫那速度怕是还能往上再翻一番。
丢人啊!
…
已经快出林子的钱柏琛听见枪声瞬间顿脚,只是离村子越近喇叭声越大,听不真切,但有枪声毋庸置疑。
“快回村里,有情况。”
两人离村子越来越近,钱柏琛只觉地面似又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忙伏地细听,耳中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重。
此时山上的赶猪队似也发现状况不对。手电信号和呜喔声频频响起。
心绪不宁的崔大年刚镇压住家里几头造反的牲口,就见赶猪队从对面山上狂奔而下,口里大喊着什么来了,忙回屋拿了砍刀出了院门。
“村长,有情况。”
最先赶到的钱柏琛冲到了村长家门口。
“我发现东边正有大群野兽朝着这边来了。您赶紧通知大家关紧门窗,躲回屋内,若是野兽不进屋,不要冒然开枪。要快。”
眼前的年轻人,崔大年有印象。小伙子长得很精干,英气十足。潘子涛对此人似乎颇为敬重,时不时就会凑过去说个几句。
可到底年轻啊,遇上点事儿就慌了神。
大群的野兽,能有多大一群?十几头还是二十几头?这就给吓住了?好在一开始就没真指望这些人,他们能顾好自己就算给他帮了大忙了。
“好,我知道了,你通知你的那些朋友先进屋避一避。我先出去看看。”
这是,不信?
很新奇的感觉!不管是黎州大公子的身份还是在部队里,这么被敷衍,钱柏琛已经有些年头没遇到过了。
“崔村长,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保证,刚才所讲都是真的。从东而来的兽群至少上百,这不是几把砍刀和猎枪能应付的。请不要大意,大家最好都赶紧避一避,我…”
就在这时,屋里的崔志华冲了出来,也顾不得礼貌直接打断了钱柏琛,拽着崔大年边进屋边说道:“爸,不好了,二柱哥刚打电话过来,他们家那边刚有一大群野兽经过,起码好几百,最多几分钟就到我们这边了。您赶紧通知大家躲进屋,千万别冒然攻击。快点儿!”
说辞一致?崔大年心底一沉,忙停了音乐,在喇叭里将挑重点将儿子的话重复了三遍,又忙着帮外面的一群二世祖把紧要的东西搬进了屋,回身就见离得近的几户人家,扛着土铳猎枪也躲进了他家里。
有钱柏琛约束,一群跃跃欲试的二世祖老老实实地进了屋子。
刚熄了灯火,就听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而近。
屋子里的人手里握着枪支、砍刀,屏息静气。只留屋内桌子上的水杯被震的发出磕磕的响动。
动静越来越大,木板楼顶开始散落灰尘。刚刚还在哭诉跑了猪羊的村人,此刻敛了声。
钱柏琛趴在墙头,借着皎洁的月光,拿着望远镜就见乌泱泱的一群动物从东边滚滚如潮水蜂拥而来。
好家伙,这何止上百?只为首的一群似狼不是狼的物种,就有六七十头。
七八只并驾齐驱,速度极快,偶有挤到它们中的异类,瞬间就被咬断了脖子,湮灭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
紧随其后的是他今晚见过的马斑,再后面是一些体型较大速度略慢一些的野猪、野羊。诸如猪獾、獐子、野兔之流只敢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远远的坠在那些凶残的动物后面。
兽群从溪口坪村的良田地里涌过,未有片刻停留的朝着西边山林直冲过去。
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