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平日熟悉的校园中,暄宁无暇感受当中的平和与安好,急着离开去与冷无尘汇合。
在经过教学楼前的校道时,她冷不丁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明明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但于小闲却见暄宁往着教学楼的反方向走去,便追来问道:“小宁,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回家一趟,不去上课了。”暄宁敷衍地回答完毕,便又继续迈开步伐。
她的态度有些冷淡,让于小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伤感。
而顷刻间,那份伤感又转化成了真切的痛楚,让于小闲拧紧眉心。
察觉到对方捂着胸口退开的身影,暄宁这才停下脚步,扭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吃些药就好了。”于小闲说完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盒。
只是这次在她吞下了药片后,情况依然不见好转。看着她愈发难看的脸色和无力的身体,暄宁不敢大意,马上在暗中施行起治伤术。
可让暄宁意想不到的是——于小闲的命炁十分虚弱,哪怕自己暂时缓解了她的痛苦,却无法为她根治病源。
暄宁瞬间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要怎么接受自己的好友命不久矣的事实?
“我带你去医院!”她急切地说着,仿佛只能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现代医学上。
到了医院里,暄宁才知道于小闲所患的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疾病。虽然是最近才发病的,却发展迅速。这次她来医院一检查,又发现病情加重了许多。
医生建议于小闲马上住院接受治疗。看样子情况果然不太乐观。
暄宁只好极力保持着镇定,安慰着于小闲。
然而于小闲却比她还要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慰她:
“当我得知自己患病时,其实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也是得了这个病去世的。而我的母亲也因此离开了家。”
暄宁只知道对方从小就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却不知道她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心酸的往事。她总是向大家展现出乐观开朗的一面,却从没提及过自己的不幸。
而于小闲此刻的平静更是让暄宁揪心,她担心对方已经接受了跟其父亲一样的命运,只能不停用苍白的语言为对方打气:“你不会有事的!”
对此于小闲只是淡然一笑,或许她已明白那都是暄宁善意的谎言。
为了躲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她又开口道:“之前你一直在疏远我们,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跟我们做朋友了。不过如今看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切都没变呢。”
“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会影响到你们……”暄宁急忙解释,却不能把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了。
但对对方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果然比起我自己的感觉,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呢。”
于小闲突然的一席话弄得暄宁一脸不解,对方便又是将自己两次遇到阿赤的事情说了出来。
暄宁这才清楚了当中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之前阿赤跟丢了宣原的时候自己还责备过他,不想那竟是因为他要帮助于小闲。
并且于小闲的感觉也确实没错,如今的阿赤已不同于过去的赤凯东了。只是碍于当中的内情复杂,暄宁无法说明真相。
她只好在心中默默跟阿赤道了个歉,看来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方还得继续在于小闲眼中充当一个坏人角色了。
……
从医院出来的一路上,暄宁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回到菀山苑时更直接无视了在门前打招呼的阿赤,径直走入屋内。
“她这是怎么了?”阿赤拉住陪她回来的冷无尘问道。
“小宁的朋友生病了,她很担心。”
“是那个叫于小闲的女孩吗?她怎么了?”
面对他的追问,冷无尘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小闲?你跟她很熟吗?”
“我跟她也算是打过交道,关心一下不行吗?”阿赤看似随意地说着,也没继续深究下去了。
暄宁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期间她听到身旁有些动静,却没有在意来者。
这让宣原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一番后,便轻咳了两声唤回她的注意。
而暄宁在目光触及到对方的一霎,竟然吓得直接打翻了杯子。
接着她冲口而出就要喊一声“哥”,却又及时改了口:“宣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声称呼听得宣原很不习惯,而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如今他知道了暄宁不是自己的妹妹,但在与之相处的半年时间里也早就把对方当作妹妹看待了。
他蹲下身一边帮对方收拾,一边说道:“算了,你还是继续叫我哥吧,我已经没有了一个妹妹,不想连另一个也失去了。”
闻言暄宁愣住了,再次抬头时,眼眶已湿润了起来:“你不怪我吗?”
“我能怪你什么?”宣原叹了口气。
怪她错不该对血玉许下那么一个愿望吗?但毕竟她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是有太多的因素混杂在一起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而追根究底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雷皓全,暄宁并没有杀害自己的妹妹,他不应该为此迁怒对方的。
这让暄宁更是泣不成声:“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雷皓全想要得到我的灵魂,他也不会对你妹妹下手的……”
“但你从没想过要伤害她不是吗?”暄宁的内疚更让他不忍心再过多苛责。
“别哭了,过去的事情都已无法改变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把彼此视作真正的亲人吧。”宣原轻轻楼住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看见两人终于和解,一直担心地在厨房外观望的冷无尘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哪怕抛开了宣原是其父亲转世的因素,暄宁也是很在乎对方的。
这时阿赤也走过来,有些不识趣地对两人说道:“好啦,你们的事情也解决了,是不是该谈谈接下来的行动了?”
瞥见宣原附和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后,暄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赶紧擦干眼泪,向对方问道:“你不会是想……”
“我想和你们一起对付雷皓全。”
果然暄宁一听,立即表示反对。宣原已经被连累得够深了,她不能让对方继续涉险。
宣原却并不在乎:“既然我把你当作是亲人,那你的事我就不能不管。”
而且他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暄宁,也是为了给自己那被雷皓全害死的双亲和妹妹报仇雪恨。
一旦有了这样的动机,就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劝弃的。暄宁很清楚这点,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同意。
一切既定,冷无尘便重新给宣原说明了他们的计划:
“我们要去武当山一趟。当初我师父封印血玉的阵界就在武当山上,只是需要小宁的灵魂指引才能开启。而现在她的灵魂已经感应到了召唤,只要之后我们能顺利开启阵界并取回血玉,就可以彻底杀死雷皓全了。”
但可以遇见的是雷皓全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在取回血玉之前他们必须保护好暄宁,而且一切行动都必须暗中进行,以避开雷皓全的耳目、将风险降到最低。
“我们一行四人未免太过张扬了,如果是为方便隐藏行踪,我觉得最好是两人一组分头行动,然后在武当山汇合。”阿赤对此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不料他又接着道:“而且我还想顺道去找另一件上古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你还知道有别的上古兵器?”暄宁十分诧异。
冷无尘也有些不满:“你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我这怎么算是隐瞒呢?这不就告诉你们了吗?之前也只是没有机会说而已。”阿赤狡辩道。
两人拿他没有办法,看在他这个重要情报的份上,只好不跟他计较太多了。
……
一如暄宁等人所料,雷皓全早在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完全消去了行踪。
“先是宣原不见了人,之后小宁也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虽然校方说她是请了假的,却不愿说明个中的缘由。我看这是不是报警处理比较好?”
管家李常之有些担心地向雷皓全汇报着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安排很正常,我们用不着大惊小怪。”
雷皓全不动声色地说着,但李常之总觉得这样欠妥。
“不说这事了,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
“行程?雷董是要去哪里呢?”这让对方又是一阵疑惑。
“我要去一趟武当山。”
雷皓全很清楚——无论暄宁如今在哪里,但如果她的最终目的跟自己一样都是血玉的话,就只会回到那个地方。
自上次他为了得到血玉而前往武当山已经过了六百年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趟旅程会如此漫长。
他已等不及要结束掉这一切,想必对方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