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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觉得冷姑娘怎么样?做将军夫人好不好?”白彤一心化解这尴尬的场面,纯粹是没话找话。
没想到的是铁鹰竟然很严肃地说:“挺好的,武功不错。确实是将军夫人的不二人选。但这次你要下点功夫弄清楚,她是否早已心有所属。”
“啊。”白彤吃惊地抬头,暗忖:他会不会太认真了点。
“怎么了?”铁鹰情不自禁地伸手帮她拿掉嘴角的米饭粒。
“哦,谢谢。”白彤羞怯地低头,今天的铁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温柔?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也那么乐衷将军的婚事了?”白彤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铁鹰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好一会才夹了块鸡肉放进白彤的碗里,说:“我跟他难免有点交情,当然关心。而且这事现在已经关系到你的性命了,能不关心吗?”
“可是,今天我倒是觉得将军挺可怜的。”白彤咬着筷子,一脸沉思状。
铁鹰拧拧眉头,这丫头,总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这个“可是”两个字也是转折得十分生硬。还是问:“怎么说?”
“我跟将军八字肯定不合。要吗就是我运气不好,要吗就是将军没福气。”
铁鹰越听越糊涂,干脆放下筷子,盯着她,等着下文。
“难道不是吗?”白彤摇头晃脑地说:“你看苗姑娘,爱上他儿子木浩然。今天这冷百合,喜欢他朋友铁鹰。你说木将军是不是很可怜?我是不是运气不好,那封皇后娘娘承诺的大大媒人红包我看我是没那命拿了。”
“别瞎说。”铁鹰总算知道她什么意思了,阴沉着脸。
“拜托,你当我傻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冷百合喜欢上你了。何况我这双闪着智慧光芒的火眼金睛。”白彤一边说,一边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铁鹰火速转移视线,强调,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
“话说回来,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要对冷姑娘有心,我就帮你牵线,怎么样?够意思吧。”白彤拍着胸脯,一脸施舍地看着铁鹰说:“有我江都第一牙婆出马,保证马到成功。”
“吃饭吧你,刚也不知道谁说没命赚红包,这会又保证成功了。”
“两码事啊,你又不是将军。”白彤拿起碗筷扒了口饭,想:今儿的饭菜怎么没什么味道?(哈哈,吃醋了吧?)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将军。”铁鹰倒是不服了。
“你才赶紧吃饭吧,我看你都傻了。”白彤瞥着眼,故意嚼得津津有味。
没一会,她又说:“对了,以后我跟别人谈情说爱的时候,你可别派人跟着我啊,那多没安全感。”
“可以,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我才没那闲工夫管你们,搞得我多愿意似的。”铁鹰鄙视着说,还说没想嫁人呢,这人,口是心非。
“那就好。”终究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惯了,还是不适应被人保护,怪怪的,一点隐私权都没有。话说回来,今天如果没有铁鹰的保护,也许事情不会这么么顺利。
还没回到将军府,白彤就开始愁眉不展。铁鹰因为不方便在下人面前露面,已经自行离开了。拿着冷百合的丹青,白彤都觉得烫手。这是她在一画肆那花了一两银子买的,那相貌,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自己,都自叹不如。哎,这么好的姑娘,是要说给将军,还是留给铁鹰呢?真是为难。哎呀,糟糕。
“知不知道木小姐现在在哪儿?”白彤急得团团转,抓住一个下人就是一番问话。
“小姐当然在‘花语轩’了。”
白彤一想,对,自己都急糊涂了。忘了跟她说苗姑娘的事了,但愿她还没跟将军提,要不真的毁了。
“木小姐,小的有事禀告。”要事在身,她也顾不得客套了。
“怎么了?”木槿坐在背靠椅上懒洋洋地问。
“上次苗姑娘的事,是小的一时疏忽没有调查清楚。原来苗姑娘早已心有所属,虽说这将军夫人的头衔十分诱人,她也只能含泪舍弃了,毕竟她外公,也就是当今的礼部尚书,早已将她许了别人。”白彤这样说也不算欺骗,只是故意隐瞒了苗姑娘所许之人便是她的“浩然哥”。
“向牙婆,你就是这么给皇后娘娘当差的啊。”木槿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倒是口气中充满了讽刺。
“小的该死,那苗姑娘在钱陵早已艳名远播,只怪小的糊涂,失了忆还如此莽撞行事。”白彤谦卑地说着,心想:自己的言行举止真的越来越象个下人了,可悲啊。
“算了,这事我自会跟爹爹解释。”木槿倒是不介意了,挥挥手,三言两语就带过了。其实她根本没跟将军说起苗凤凰这个人。
“谢谢木小姐不怪之恩。”见鬼啊,今儿怎么她那么大度。只是,她换了新的蔻丹,红得嗜血。
“你手上拿的什么?”她瞥了白彤的手腕一眼,漫不经心地问。
白彤条件反射藏于身后,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说:“哦,没什么。”
“拿来我看看。”她的反映却越发引起了木槿的好奇心。她眯着眼睛,眼眶四周有了危险的气息。
“是。”白彤双手递上丹青。铁鹰,我对不起你。
木槿眼色一变,一身的戾气取代了她原来刻意表现出来的“祥和”氛围。“这人是谁?”
“青风县‘大杀赌坊’的冷百合姑娘。小的见丹青画得漂亮,就买回来欣赏欣赏。”白彤的头又开始痛了,晕啊,她不会真的那么痛恨美女吧?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病吗?
“看不出牙婆还有这等嗜好。”木槿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一张嘴好像随时会变成血盆大口,一口吞了白彤。“老实说,这是牙婆新物色给我爹爹的吧?”
白彤发麻的头皮隐隐作痛,说:“正在考虑,只是好些事情没有调查清楚,这回说什么也不敢再贸然行事了。”
木槿倒是笑了,笑得天真无邪:“不碍事,画留下,我先拿与爹爹看看,听听他的说法,有眉目我会通传你的。下去吧。”
“可是……”白彤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她的怒目而视之下识趣地说:“那小的先告退了。”这下完了,怎么跟铁鹰交代啊。
白彤一时兴起,借着等饭吃的空当,易容成了如风,准备吓吓铁鹰。才刚贴好面具,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二话不说,躲到屏风后。急着揭下脸上面具的手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嘎然而止。竟然是如风!
白彤一颗心乱了章法。该不该道歉呢?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从花好逝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自己如若道歉是不是等于揭他的伤疤。他来这,应该是原谅我了吧?怎么办呢?铁鹰怎么还不来?自己要如何单独面对如风?才想着,铁鹰就“咻”地一声出现在房内了,白彤一颗心总算落地了,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铁鹰对于如风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他说:“白彤呢?”
如风摊摊手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在房内。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听到这,她的一颗心又开始不规则地胡蹦乱跳,做贼一般。
“我已经找到青鸾剑的主人了。”
“真的吗?”如风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说:“男子还是女子?”
铁鹰象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说:“女子。”
“恭喜你啊。”如风开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尽快吧。”铁鹰倒是没有多大情绪变动,冷静地说着。
这铁鹰,总是这副样子,如风笑着问:“哪家姑娘?”
“青风县‘大杀赌坊’钱豹的义女,冷百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钱豹应该就是当年的冷家仆人。”
“那就好了,你也不用背着这个包袱那么多年了。娶了她,好开始全新的生活。我还担心,如果青鸾一直不出现,你是不是该打一辈子光棍。”
“也是啊,我也该成家了。”铁鹰想起自己九泉下的爹娘,总算对他们能有个交代了。
“等一下。”白彤忽然从屏风后伸出一只手,继而才鬼鬼祟祟探出脑袋说:“我有罪。”
“你?!”如风简直呆了,怎么可能?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鬼魅一样地冒出来。
“白彤,你又搞什么鬼?”看到她,铁鹰难得舒展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这事我可以解释。”白彤畏畏缩缩地从屏风后踱着小碎步走出来说:“我以为谁来了,就躲起来了,结果看到如风,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躲到底了。”
“那怎么现在肯出来了?”如风没好气地说,这什么女人,扮起自己来竟然那么天衣无缝。当然了,不言不动的时候才象。
“因为我怕误了铁鹰的终身大事啊。”白彤说得倒是理直气壮。“今儿我买了张冷姑娘的丹青,结果被木小姐强行抢去了,万一冷姑娘被将军看上了,那铁鹰就没娘子了。你说这事值得我出来吗?”
“过来吧,我有事跟你说。”铁鹰指指他身边的椅子。
“好。”白彤回答得挺爽快的,蹦蹦跳跳地坐下了。
如风捧着一颗破碎的心说:“拜托你,能不能先把你脸上那层皮去了,照顾下我幼小的心灵成吗?”看着自己没个男人样,像娘们,像孩子一样的言行举止那种感觉真的像吃了虫子一样恶心。
“如风你去看看有没有被人监视。”铁鹰说:“竟然连你在房里我们都没发现,实在是太大意了。”
“好,我去去就来。”
“不怪你们,我会龟息大法,说不呼吸就不呼吸哦。”白彤炫耀地说着,一对大眼睛闪闪发亮,搞得像真的一样。
“是,你最厉害。过来。”铁鹰丝毫不理会她的说辞,说着伸出手,小心地抬起白彤的下巴,细心谨慎地帮她卸下易容,说:“这个最好关键时候再用,这面具虽说材料上等,并非一次性,但是也是经不起几次的,尤其是你这样的生手,一不小心就会戳破,以后别调皮了,知道吗?”
“知道了。”白彤辛苦地抬着脸,眨巴着长睫毛,嘟囔地开口。
如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就是铁鹰的嘴唇几乎贴上白彤的脸颊,两人之间的姿势……他皱着眉头想,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仆?师徒?朋友?兄妹?情人?看样子象情人,但是铁鹰要娶冷百合了,白彤不但不难过,还担心被将军捷足先登,铁鹰呢,一边想着娶老婆,一边又对白彤做出这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铁鹰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