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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鹰掸着衣裳灰尘的手顿了下,问:“什么意思?”
“我想我肯定跟他们存在某种利害关系,他们才会一次次下手杀我。”白彤的表情异常平静。
“何以见得,一定是将军府的人做的。”即使铁鹰心里很已经肯定了,他还是想听听白彤的说法。
“拜托,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和花好两个人在外头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却安然无恙。一进这府邸,就遭毒手。试想,如果不是府里的人干的,谁会那么疯狂,暗杀我们特意跑到守卫深严的将军府来,那不是找抽嘛。”白彤越说越激动,就要下床。
“躺好”铁鹰眼明手快将她按回床上,说:“也许这是巧合。”
白彤乖乖地靠在床上,翻翻白眼说:“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预谋了。上次我也在将军府中毒,你忘啦。”
“那你想得怎么样了?”铁鹰提起一把矮凳放下,坐在她床边。
白彤神秘兮兮地说:“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说媒这事引起的。”
“怎么说?”铁鹰习惯性地挑挑眉头,问。
“看样子是将军府里有人不想让我将亲事说到底。一次是木公子的亲事,一次是木将军的亲事。你说谁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在白彤的心里,其实她还是最最怀疑木槿的,她觉得那个不是梦,是往事。
铁鹰稍稍低头想了下,说:“如果你答应离开将军府,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先说来听听。”白彤目光灼灼地回视他。
“你先答应。”铁鹰此刻却象个孩子一般地坚持。
“那算了,不弄清事情真相,替花好报仇,我是不会离开的。”白彤撅着嘴,不再看他,依此表明自己的决心。
铁鹰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固执?”
“离开将军府又怎样,花好已经不能复活了。更何况,我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回过头,白彤扔下这么一句话。
“我可以教你易容。”他忙不迭地说。
“那就等我学成了再说。”
“你。”铁鹰猪肝色的脸上,些许愠怒。
白彤深吁口气,软语轻侬地说:“铁鹰,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真的不能走。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别的媒婆,我怎么能将危险转嫁给她们呢?”
他有片刻失神,不自在地将头偏往别处,说:“我说不过你,算了。”
白彤拉着他的手臂,给予真诚的笑容:“铁鹰,谢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告诉你刚要说的事。”
“你也许应该替木将军另外找个女子。”
白彤一听急了,抓住他的手臂就说:“为什么?你都没有见过苗姑娘,那真的是人中龙凤,优秀得‘不得了’。”“不得了“三个字,白彤说得掷地有声。
铁鹰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才说:“木公子钟情于她。”
“啊,没想到是真的。”白彤松开手,有点迷茫。
铁鹰猜测着说:“你,早就知道了?”
她摆摆手说:“没有,猜测,因为他当时看到苗姑娘丹青的时候,神态不太自然。你也知道,他那么帅,我自然多看了两眼。”
猝不及防,铁鹰黑着脸说:“认真点。”
白彤忽然很认真地说:“你说木公子会不会因为我把苗姑娘说给他爹这个原因要杀我。”
“没有证据,不可妄加判断。”铁鹰还是沉着脸。
白彤不服气地撇嘴,你圣人,你清高,哼,我自己想。
结果,白彤还是忍不住地问铁鹰:“话说回来,这么私隐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笑得极其谄媚,有求于人嘛。这地方,民风保守,如风他们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所以她实在想不明白,铁鹰怎么会知道木公子钟情苗姑娘的。
“问那么多干吗?”铁鹰还是不看她,口气不太好。
白彤瞪着他的后脑勺,一阵不高兴,浪费我表情了,看都不看我。她理所当然地说:“我得判断这消息的真实性。”
“错不了,他亲口说的。”铁鹰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亲口说?你不是跟木将军熟吗?怎么跟木公子交情也那么好?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啊?”白彤唏哩哗啦抛出一堆的问题。
“问那么多干吗?”铁鹰终于回头看她了,可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卫生眼。
咦,这么熟悉的一句话,她扯开嗓子说:“喂,你只会说这句话了是不是?”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铁鹰一边说一边发冷,以她的个性,一旦想到什么,就非弄清楚不可,今后要小心行事了。其实这也是偶然,出门前他亲眼看到木浩然喝得烂醉如泥,嘴里念念不忘苗凤凰。
“这我当然知道了。如今我们是朋友了,你知道我是谁,我没道理对你一无所知啊,这太说不过去了。”白彤非常讲义气地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铁鹰心想,我真的知道你是谁吗?昨儿你才说自己不是向日葵。嘴上,他仍然很给面子地说:“我不介意。”
“可是我很介意。你不是要找我加盟,说将来还用得着我吗?那就多少透露一点给我知道,免得哪天,我一下子全知道了,会受不了刺激。”
“胡说八道。”铁鹰打定主意不理她,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八竿子找不着的她都能扯在一起说。
白彤投降地说:“好好好,最后一个问题。”
“你死了这条心吧。”铁鹰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不满的神情毫不掩饰地出现在白彤脸上。
“不知道。”他,臭臭的口气。
“瞧你那样,真是。我是想问,那苗姑娘喜欢木公子吗?”
“这很重要吗?”铁鹰不以为然地瞟了她一眼。
“当然了,要两情相悦啊。而且对一个女子来说,做将军夫人肯定比做将军媳妇权力大多了是吧?”白彤眉飞色舞,说得句句在理。
她的笑容刺痛了铁鹰,花好刚死,她忘了吗?他沉着声音问:“你也这么想?”
“这关我什么事,我是说一般而言是这样。虽然将军年纪大了点,但是大点也好啊,懂得疼人。对了,将军到底多大了?”白彤没发现他内心的挣扎,自顾自地问。
“不知道。”铁鹰还是那句话。
“你这人,今晚怎么阴阳怪气的。”白彤终于收起了笑容,禁不住抱怨。
铁鹰很憋屈,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只是因为她夸木公子长得英俊潇洒?他闷闷地说:“睡觉。有事明晚再说。”
木浩然是下毒的人,因为心有所属,所以排斥将军要我替他说媒的事,干脆杀了我。第二次虽不是替他说媒,但是却是要将他心爱的女人说给他父亲,这也能作为他要除去我的原因。白彤信心十足地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劲,通常案件发生的时候,看起来最象凶手的人,应该不是凶手。如果他真是下毒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找如风救我,不如静静等我咽气。某非他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否则他救一个牙婆干什么,谈不上,也犯不着啊。
白彤抱着快要爆炸的大脑,鬼哭狼嚎。天啊,神啊,主啊,请赐予我能看穿人类心灵的能力吧。我真的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啊。
今天她到“苗家庄”去拜访苗姑娘,正主没瞧见,苗夫人接待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了解了她是皇后娘娘特派的牙婆,待她倒是客客气气的。但听得出来,人家对她女儿嫁做将军夫人这档子事没兴趣。说什么:我家凤凰还小,家父也疼得紧,还想多留几年。这孩子从小玩性大,野得不行,还不够格为人妻为人母之类的话。还小?真虚伪。18岁,在这个地方,说难听点,跟我一样是老姑娘了,白彤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对这些达官贵人进行了好一番腹诽。
总之苗夫人对她是软硬兼施。给了金银财宝贿赂不说,还把她在朝为官的父亲都搬出来了。什么一辈子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官场上打滚多年,皇上对他也是赏识有嘉等等等等。白彤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对将军老头子不感兴趣,若将军老头有心施压,人家也不是吃素的。
折腾了半天,提出想见下苗姑娘,人家老娘一句就给顶回来了。我家闺女还小,咋咋呼呼的,不懂待客之道,恐怕怠慢了向牙婆。硬是给拒绝了。搞得白彤差点没内伤,跟我玩阴啊,好……我还真拿你没辙,撤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想垂死挣扎地扳回一局。临走,白彤回头说:“麻烦夫人代为转问一声,苗姑娘对护国将军府的木公子可有印象?我就住在将军府内,如果夫人有事要我效劳,尽管来找我。告辞了!”说完,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进去,她就提起裙摆,潇洒地走了。管你木浩然是不是凶手,如果当真两情相悦,那就顺便成全成全你们。说不定反而化解了危机,只是,花好这仇,还是得报。届时,会不会害了苗姑娘?她会不会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