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地目送着皇上走远，下一秒，慧妃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问身边的芍药说：“那个女人那有没有什么动静？”越说声音越冷，语气僵硬，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回娘娘，据探子来报，那个姓白的女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看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安份。”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女孩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皇上去过她那吗？”她的身体早已经康复了，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为的就是博得皇上的爱怜，谁知道每天还真的是越睡越想睡，凭空多出了些赘肉。视线往下看了看自己的腰身，确实该注意下了。
“没有，皇上已经十多天没有到过她那了，就是前几天宫里有人进贡了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公公们按照惯例给各宫女眷送去了一些，白姑娘宫中也收到了一点。”芍药说得一板一眼，丝毫没有隐情的样子。
点点头，她一边听一边问：“除了看书，她都去过哪些地方？”
“没有。”芍药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回答。
慧妃略有疑问地扫了她一眼，追问：“你确定？该不会是你们偷懒吧。”
“奴婢不敢，奴婢确定。派去的两个人都这么说，想必错不了。”
慧妃臭着一张脸，不死心地问：“那御书房呢？她就没像上次一样到御书房去见皇上。”
“没有。她甚至没有踏出过寝宫一步。”
“这就奇怪了，她竟然足不出户？你刚才说她这些日子都在看书？”见到芍药点头，她歪了下嘴巴后合上，想了下又问：“可知都是些什么书？”
“这？”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奴婢不知。”
“不知？”慧妃顷刻间提高了音量，回过身子，冲着她耳朵喊：“哀家怎么吩咐你的，你竟然告诉本宫你不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芍药噗通一声就跪下，抽泣着说：“娘娘吩咐不论巨细，一律都要打探清楚。”
“那还不快去，再弄不清楚，你也别回来了。”
“是是是。”芍药收拾好心情，飞快地离开了寝宫。
慧妃，原名李桃红，本是宫里御膳房一个名不经传的烧火丫头，因为有次替补传膳，被皇上那中，这次受了宠封了妃子，真不知道她家哪辈子烧了高香，否则以她那样平凡的相貌怎么能有今日的地位。芍药原跟她是同一批入宫的宫女，因为相貌出众做了待寝的美人，却也因为手脚勤快，乖巧玲珑被慧妃要来做了宫女。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对于眼前的一切，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平衡的，论长相，慧妃和她一个地一个天，论人缘，她胜过千倍万倍。却被慧妃暗中使坏，从此改了她一世的命运。直到那日在御书房外见到了传闻中的白姑娘，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渐渐有了转机。也是在那一天，她知道慧妃在皇上心里也只不过是个代替品罢了。她的失宠只是时间问题。借着慧妃的名义她光明正大地收买宫中的侍卫替她收集关于白彤的消息。虽说她的身边有忠心耿耿的水鹤，但是要得到一点消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读的是什么书？她当然知道白姑娘读的是什么书？只是那么肤浅的李芍药如何懂得什么是历朝简史，什么叫做野史，什么叫做世间言。在她眼里，只知道如何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只知道怎么争宠。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希望可以亲耳听听她同皇上的交谈，听说，皇上很喜欢和她聊天，甚至视她为红颜知己。
芍药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冷笑着想，摸清楚了白彤的一切情况，不就清清楚楚知道皇上的喜好了吗？她模仿慧妃有好一段日子了，皇上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她正纳闷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到原来对象错了，慧妃也不过是个影子，要学，当然就学正主。
白姑娘的脸上很少出现什么明明白白的情绪，甚至有点冷，即使是笑，也只是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还很少点胭脂，脸上总是白白净净的，也许是饮食清淡，皮肤特别好。她也用香粉，却不是慧妃身上那种浓烈的玫瑰香味，而是淡淡的桂花香，似有若无，就如同她的性格一样，时常令人拿捏不住，难怪皇上会迷恋她，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被白姑娘吸引。唯一让她看不透的就是她为什么连对皇上都是冷冷的，但又进退有余，究竟她是怎么把握这个度的呢？
“芍药姐。”拐角的地方，一个小公公探头探脑地朝她招了招手。
芍药走上前去，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样？”
“这是她今天的膳食，我照样给你送了一份。”
芍药打开篮子，看了下，皱着眉头说“就这些？”一碗白粥、一小碟闷苦笋、一碗莲子羹。”越吃越怪异，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没错，就这些。我还有事，得赶回御膳房了。”小公公目不转睛地看了下她的芍药姐。
“给你。就知道钱。”芍药口气不善地将银子掷到小公公的手心中，瞪了他一眼。这个公公越发贪得无厌了，每天都伸手向她要钱，再这样下去，她的月俸怎么够花。
扯着嘴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公公一步一摇地离开了。
芍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了下头顶的太阳，约莫再一会，她就要来了。
果然，前方缓缓来了一辆马车，芍药立马捂上了鼻子。是倒馊水的老妇人。她若无其事地从芍药身边经过，不经意往她手里塞了一条手绢。芍药面不改色了捏紧了拳头，朝相反方向离开。
待到四下无人，芍药将手帕凑到鼻子下嗅了下，还是桂花香。手绢上图案简单明了，只有在右下角一块6平方米的地方绣着一朵向日葵。收起手绢，芍药想，这就代表白姑娘喜欢的东西都是比较简单大方的款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