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深吸了一口气，“白主任，如果我现在把钱都转成五年死期，而且过个半个月还会有不低于这个数目的钱进来，也一样存死期。你觉得你们上面会批我多少贷款？”
白抗战一脸惊喜，“褚兄弟，你是认真的？”
褚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褚兄弟，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一千万，这是我能打包票的，只要我报上去，根据你们的情况，上面就一定会批。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帮你争取。”
“够了！”褚长有点害怕了，他的心有点抖。哪怕他有钱，他也不敢再欠了，一千万已是他的极限，他只能帮到国家这一步了。
“那……白主任，这笔款子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褚兄弟，你着急用么？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先跟农行打个招呼，这不是小数目，农行也要做准备，等你下一笔钱存进来就给你办。你看怎么样？”
小四微微点头，褚长收回了目光，“白主任，这样，你先给我大哥办一个户头，从我这转六百二十万过去存五年定期，剩下的也这样。然后再给大哥贷二十万，一会就取走。你看行不行？”
“转多了，兄弟。”
“大哥，咱们别计较这些了，再说存了这些天，利息有多少我都没算。”
周向南这才不做声。
周向南虽然一直到老都对数字不敏感，甚至连孩子的年龄及生日都记不住。但这个数字他还是记得的，因为他没事就在心里默念几遍，每念一次就悸动而激动，还是不适应。赚快钱的后遗症就跟后世中了五百万或者拆迁了似的。周向南的表现已经算是优良了。
白抗战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淡定，迅速地又打量了一眼周向南，这是在以周向南为主啊。
周向南的穿着打扮就是一身半新不旧的军装，这基本上是他出远门时的标配。这也没有太特殊的地方，只能证明曾经在部队或者家里有人在部队，而且他手上的粗糙是掩饰不了的，当然也没想掩饰。
白抗战没想到本地穷困浅水池还隐藏了这么一个大鳄。这钱这么好赚，搞得他都有点动心了，是不是也搞个停薪留职呢。
小四一直在东瞧瞧西看看，白抗战自然不会在意他一个孩子。小四坐下后就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却又无处抓住这种感觉。小四留意着对面白抗战的神情，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四突然醒悟过来，“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
“怎么了？”几人都看了过来。
“蚊子，跑了~”小四随便找了个理由。
几人转过头找了找，什么也没看见。周向南和褚长对视一眼，心里明白有事发生。
小四把视线射向茶几一侧的报纸上不动了，这是一份《人民日报》，打开的二版上有一个标题，“一场关于承包鱼塘的争论”，这是粤省发生的事情。
小四不淡定了，靠近褚长一侧，用手指在褚长腿上划着：“不贷款，尽量取现金”。
褚长低下头，一脸茫然神色，没明白小四在干什么。小四心塞，难道还要再写一次？
“阿爸，我要尿尿”。
如此简单！自己以前一定是谍战片看多了，都不会正常的处理问题了，小四如此觉得。
“哦！周兄弟，你带孩子在门口尿就行，不用走远。”
周向南应一声抱起小四就出去了。
“阿爸，那二十万不贷了，直接取钱，这信用社能给取多少咱们就取多少。其他的先不变动了。”
“出什么事了？真要这样做？”
“嗯！阿爸，一会出来我再跟你和褚叔解释。你先进去，别让褚叔答应了。我尿完自己进去。”
这时候“七上八下”原则还没出现，正因为承包鱼塘事件的引爆才出现了“七上八下”原则，而愣子瓜子也因突破了“七上八下”原则成了另一次标志性事件，但那已经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在此风口浪尖时刻，小四带领着自己一家人以及褚长一头扎了进去，后果实在难料。
他原来只对本省发生的愣子瓜子事件比较熟悉，因为这个事件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并得到最高领导的指示，也显得更为典型，教科书上都有过篇幅。当然，书本上不会太详细，小四后来也上网查了，才顺带知道了鱼塘事件。现在记忆终于被触发，希望不会有大问题吧！否则他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小四进屋时，白抗战正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一千万还贷吗？”
“当然贷，白主任，就按你刚才说的弄就行。现在是这二十万不贷了，就取现钱，能给我取多少？”
白抗战瞄向褚长，褚长赶紧点头配合，“对，能取多少就取多少。”
“三十万，只能这么多。这还是挪了部分工资款，我明天还得去补上。你们要是不着急，后天来能取更多。”
“不用了，就这么多也够了，先办吧。”
“也行，就在我办公室吧！”说完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小郭小刘，进来办一下业务。”
“哎！主任，马上来。”
不一会两位营业员进来了，手里拿着印章、底账、存折等东西。
小郭就是那个标致点的姑娘，小刘就是刘青翠了。两人的业务还是挺熟练的，马上给褚长办好业务。两人又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就抬着一个大包进来，打开后展现出一捆捆大团结，极为炸眼。
小郭还准备点一下数，被褚长阻止了，褚长数了数捆数就把袋口扎上了。
“白主任，我们先走了，回去还有事。”
“行，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贷款的事我会催着，有消息就告诉褚兄弟。”
“没问题！留步。”
“褚-同-志-慢——走！”
褚长朝小郭点了点头。
嗬！小四打了个寒颤，这声音让小四想到了古装电视剧的某些场面。
褚长提着袋子还有点吃力，估计有五十多斤重，钱都开始论斤了。
三人坐进车子，褚长忍不住心里的疑问，“珵美，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和你爸都措手不及。你发现什么了？”
“褚叔，不知道褚爷爷最近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外面东颠西跑的，没跟家里联系。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茶几上的人民日报，报道一个承包鱼塘的问题，现在应该引起了全国讨论，算是捅到中央了。你们渔网厂订报了吧？”
“哦，有这事？大哥，咱们去厂子。”褚长打着汽车，掉头就向渔网厂驶去。
“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我先回去看看再说，现在我也弄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