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丝黑暗被黎明吞噬时,莫香飞的遗体也变成了一摊硌手的灰烬和疙瘩。
许画扇小心地捻起些许骨灰,装进了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里。
沈西州疑惑地看着她,俊郎的眉眼带着不解,许画扇抬头,摇了摇手中的瓷瓶,道:“纯属是为了留个纪念,沈大总裁不会说我虚情假意吧?”
沈西州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陶景行。
陶景行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记住他母亲的人不多。
从莫香飞火化开始,一直到站在海崖上时,陶景行一直都没有哭,只是一直沉默着将骨灰丢入风中,看着骨灰四散,去无影踪。
三人都是肃穆的神情,表达了对死者最大的敬意。
“好了,你想把你母亲放在哪里?”
沈西州接过骨灰盒。
这个骨灰盒是临时托人从古玩市场淘来的,很重,复古的梨花盒子。
莫香飞如滑落人间的一位仙子,清傲又矜持,死了,归属于这个带着古典文艺气息的盒子里,对她的一生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沈西州给了陶景行足够的权利,他相信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足够选择一个适宜的地方,让他的母亲安然长眠。
陶景行略微想了想,想起母亲还是正常时,一家人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清水寺:“清水寺吧!”
开车去清水寺的路上,陶景行抱着骨灰盒一刻不离,许画扇陪着他一同坐在后座。
突然想去了自己还和莫香飞很好时,两人经常书信来往,并且相互送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便问:“景行,我这里有一些你妈妈生前留下的东西,你要吗?”
“不要了,你还是留给我小姨吧!”陶景行将头搁在骨灰盒上,侧耳倾听,仿佛就能听清莫香飞的心跳似的。
心里空落落的,想被人挖去一角一般,并且他知道,残缺的那一角再也不会完整了。
亲人的离开,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可能就是一会儿的事,心里即使记着,也迟早会被时间冲淡,可对莫犹欢来说,却是终生坠落地狱的导火索。
“滴……”
蓝牙耳机联通的时候,知许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很是爽利:“沈西州,我回来了,你来机场接我。”
“你先在哪里等着我,我要送陶景行去清水寺安置他母亲的骨灰。”沈西州回道。
知许一愣,这才道:“他母亲的事情解决了?”
“是。”
之后,知许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打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玻璃窗外,一辆军用吉普缓缓地驶过,在看清车子的车牌号时,知许片刻的失了神,咖啡不觉洒了满手都是。
直到车子开远了,她才惊醒般回神,连忙动手擦拭手上的咖啡渍。
原本以为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见的人,就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刻不经意的碰见,除了造化弄人还是造化弄人。
知许想起了当初的义无反顾和现在的心怀担当。
如今,她却想回来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幸福。
至于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这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