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香飞踩上最后一根栏杆，张开了双臂，清瘦的蓝色背影，在残阳下像一只天蓝色的蝴蝶。
轻盈的身体轻轻一倒。
耳边的风声便成了背景，眼下的郁郁葱葱越来越近，逐渐盛满了眼帘。
莫犹欢奔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高塔之上的人一跃而下，眼孔胀大，嗓音破了：“姐姐——”
莫香飞似乎听见了妹妹的喊声，微微撇头，朝莫犹欢的方向微微一笑，神情释然。
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莫犹欢眼底清晰的只剩下那道天蓝色的身影，眼看着她急速坠落。
莫犹欢想要奔过去。
陈叔伸手，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冷静地劝道：“二小姐莫去，你来看大小姐已经是大忌，你若是再来一次被家族知道了，二小姐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困难！”
“那是我的姐姐！亲姐姐！”莫犹欢回头，冲着陈叔吼道，双眼赤红。
陈叔无动于衷，仍然冷漠着神情，平视着前方。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时间有一刻的停滞。
莫犹欢停止了挣扎和哭喊，片刻的恍惚，轻轻地抬眸，询问似的望向陈叔。
陈叔微微移眼，避开与她的对视。
仿佛是从他的眼底读到了些什么，又像是心有灵犀，莫犹欢机械地回头，蓦地，眼前一片血红。
与天边的彤云交相辉映。
莫犹欢咽了咽口水，细声喃喃：“姐姐……没了？”
陈叔声线平定：“二小姐，我们该走了。”
莫犹欢没动，仍是重复：“姐姐没了。”
踢踏踢踏。
身后有脚步传来，接着一双大掌捂住了他的眼睛，耳边响起磁性的声音：“欢欢，回家。”
“常少爷。”陈叔恭敬地叫了一声。
温暖的大掌遮住了视线，一片漆黑中，她再也看不清那片鲜艳的红了，跟随着手掌的主人踉跄后退，浑身瘫软，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耳边嗡嗡直响。
莫香飞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娇柔，含着清雅的神采：“小蝴蝶。”
莫犹欢也笑：“阿姐。”
莫香飞伸出手。
莫犹欢也抬起了手，想要牵住。
可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常暴怒的声音：“莫犹欢，你清醒点，你姐姐没那么在乎你！”
话音未落，眼前骤亮。
不知何时，她已经坐上了车。
竹里馆在郊外，四周很安静。
耳边只有常躁怒的声音。
常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难看，摇晃着莫犹欢的身体，怒吼：“莫犹欢，莫香飞没那么在乎你！要是她心底有你这个妹妹的话，七年前就不会丢下年幼的你嫁给陶潜！”
“不，不，她在乎的。”
眼泪一瞬间就淌了下来，莫犹欢念念着否认。
“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姐姐经常回来看她的。
就像自己躲在暗处看着她牵着陶景行一样，看着自己。
明明说好的。
要把陶景行送到她那里去的。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陶景行没有来。
还有……
莫香飞，你怎么把自己弄到精神病院里啦?
如今，还不想活了。
莫犹欢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常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