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猛地惊醒弹起,惊魂未定之时,看到自己所在的环境,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是……”
令梁夏如此震惊的原因,是因为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她急忙掀开被子下床,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打断了她纷杂的思绪,是手机闹铃响了,而现在正是早上7:00。
“梦?”梁夏不可思议道,如此真实的一切,居然是个梦?她倏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噼啪响。
“我去。”没控制好力道,梁夏把自己拍疼了,忍不住皱眉道。
“是真实,也是真实的。”梁夏把脸都拍红了,能不真实吗?
“梅啊,起床了,上班快迟到了。”梁母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知道了,就来。”梁夏应道,随后将这事暂且抛诸脑后,赶忙刷牙洗漱,换衣服。不管怎么说,既然这是现实,一切照旧,班是要上的,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然而这大半个上午里,梁夏的脑袋都处于一种发蒙的状态,做什么事都显得心不在焉,现实与梦境在她脑海不停穿梭,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了,甚至有时候都会怀疑这太过现实的现实会不会也是个梦境。
“小夏,小夏,梁夏。”梁夏在神游中,同事晓梦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反应,最后连名带姓的喊道,终于将梁夏的魂给唤回来了。
“啊,啊,怎么了?”梁夏惊醒道。
“小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感觉你这一上午都有些恍惚啊,要不要请病假回去休息。”晓梦关切道。
“没事,没事,我没事,不用请假,大概是昨天睡晚了,所以今天上午精神不太好,我这个人就这样,只要一熬夜隔天就受不了。”小夏连忙解释道。
“这样啊,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大姨妈来了,不舒服。”说道最后,晓梦凑近梁夏悄悄道。
“没呢,还早着呢。哦,对了,找我什么事,我表格做错了吗?”梁夏立马正色道。
“没错,没错,看你脸色不太好,我过来问下。”晓梦摆摆手道。
“那就好,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晓梦轻轻锤了捶梁夏的肩膀道。
“晓梦问你一个问题,你梦见过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梦吗?”
“特别真实的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梦就是梦啊,对我来说,我在做梦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梦,所以对我来说梦中的一切就是真实,当我自然醒来或是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晓梦道。
“因为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梦中的一切对于梦中的我而言就是真实的。”听完晓梦一长串的话,梁夏喃喃自语道。
“啊,好痛。”晓梦猝不及防的拧了一把梁夏手臂上的软肉,梁夏痛呼出声。
“知道疼就对了,看你神神叨叨的,提醒你梦醒啦。”
“好痛啊,都红了,你这得下多大的力啊,疼死我了。”
“越疼越清醒。”
俩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后,回归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梦。”梁夏敛目沉思,轻轻道,“一个真实到不可思议的梦。”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后面这句话。
梁夏下班一到家,梁母就拿了一张类似小卡片的红纸给她,红纸上用黑色水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梁夏伸手接过,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男方的电话号码,你也写一张你的电话号码,我明天拿给小张。”小张是那个在我们两家之间搭桥牵线,有点类似古代媒婆的人,就是她促成了这件事。
“你不是知道我的号码嘛,直接报给张姐不就得了。”
“这能一样吗?得你自己写一张。”
“麻烦。”梁夏小声嘟嚷道。
“你说什么?”梁母听不清楚梁夏的嘀咕,询问道。
“没什么,我等会把纸条给你。”
“嗯,要记得啊。”
“知道了,我能不记得吗?”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梁夏躺在床上,心跳有些不可抑制的加速起来。即使现实不断的提醒她,那只是个梦,也仅仅是个梦而已,但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泛起些许的期待,期待中也夹杂着隐隐的害怕。
“那一男一女不知道怎么样了?”梁夏担忧的想到,此时她的现实与梦境又混淆在一起了。
漫漫长夜,总是能勾起人们的困倦之意,况且梁夏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她只要一沾枕头,不超过五分钟,她就能跑去与周公下棋了,并且雷打不醒。这不,此刻的她已经沉沉入睡了。
除了用震惊之外,梁夏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又来到了一条隧道之中,与上次不同,这次的隧道不再是快速流动的时间,一幅幅场景在她眼前缓慢飘过,一个小女孩到大人的成长历程,就像是在看一场连贯性的电影放映。不知为何,她的喜怒哀乐,梁夏感同身受,就好像她自己亲身经历一般。看到欢乐的场景,她会笑;看到悲伤的场景,她会哭。而这电影的最后结局是一条巨大的尾巴向女生袭来,紧接着画面一黑,结束了。
梁夏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梦境中的那个女生。从刚刚不断飘过的场景,梁夏知道了,原来女生和那个少年是一对姐弟。
梁夏的思绪太乱了,还没来得理清头绪,倏而光芒乍现,她再一次从隧道里消失了。
“丛达,你慢点。”
“姐姐,你来追我啊。”
……
“丛达,快下来,危险。”
“姐姐没事的。”
……
“姐姐,姐姐,我捡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咦,这是什么?球吗?”
“姐姐,它是活物,有呼吸的,你看。”
“丛达,你在哪里捡到的,快放回去,有危险怎么办啊?”
“姐姐,怎么可能有危险,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圆滚滚的。”
“丛达,你……”
“姐姐,我想养它。”
“你要养它?”
“姐姐,姐姐,好姐姐,你帮我跟爸爸妈妈说说,姐姐,丛达求求你了。”
“好,好,我会说服他们的,可以了吧。”
“哦,哦,太好了,姐姐是赫摩洛星最好的姐姐。”
“你啊,打算给这小东西取什么名字。”
“我想好了,叫阿姆,”
“阿姆?”
“嗯。”
……
回忆的最后一刻,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保护好丛达。
“不,不,丛达,丛达,丛达……”梁夏猛地弹起,却撞到了一层阻碍物,又跌回去,“嘭”的一声闷响,听着都让人觉得痛,可想而知,猛不丁的劲儿有多大。那一瞬间,疼痛爬起的时候,梁夏想在晕过去一回,直至疼痛退却,梁夏才缓过来。
这时候,梁夏才注意到她躺在一黏糊糊的液体里,全身不着寸缕,而且自己还被装在不知什么材料做的箱子里。其实也不是什么箱子,只是就梁夏现在平躺的视野来看,四四方方的跟箱子一样,不过比箱子大多了,因为她现在是四平八稳的躺着,可不是蜷缩着。
梁夏在自己脑海现有的知识库里面搜罗了一番,猜测她现在应该是躺在那种描写科幻的小说里,常写的一种未来医疗科技,什么修复液及修复舱或是治疗舱之类的。
“不对,疼。”梁夏忽然意识到她感觉得到疼,她再次抬起自己的双手,置于眼前,这是一双真真切切的手,不再是之前那种透明的状态。她将手覆在自己的脸上,不自觉得抚上刚刚撞到的地方,轻轻按压了下,痛感再次袭来,不若第一次那般强烈,但还是让她轻微皱了下眉。
有时候生活同小说一样,也存在狗血的剧情在,这里就不得不直接狗血说一把,前人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涌般钻入梁夏的脑海里,在她原有的记忆上喧宾夺主,占据了主要地位。而钻入梁夏脑海里的记忆正是之前在隧道里看到的那些。
在杂乱如一锅粥的记忆里,思绪里,梁夏排除重重阻碍,抽丝剥茧,直捣最核心的内容,也是结果,那就是丛达的姐姐死了,而她在代替她活着。
“死了。”纷涌的记忆如同潮涨潮落,瞬间又归于平静,梁夏整个人处于一种呆呆的状态,久久不曾言语。震惊,自责,愧疚等复杂的情绪充盈了她的内心,原来小说同现实是不同的,以一个人的死为代价来换他人的生,真的就可以如同书中所写的那样,坦然受之吗?她今天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答案是不能。
曾经那么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热爱生活,热爱家人,甚至为了家人可以不惜生命去守护。梁夏是该怪丛达的任性害死了她姐姐,还是怪她到来的因,才有了这个果?究其原因,谁也怪不了,命运的推手操控着这一切,而她们就像是任它摆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