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和林安来势汹汹,自然看在老管家的眼中,不过他却不管不让,仍然驻留在那里。
他先是腰部微微一扭错过龚华的剑击,然后“砰”地一下,手中木杖重重地朝左前方砸去,和唐尧的砍剑相合,而与此同时,林安的剑锋也已经迫近。
“哼!”老管家一声闷哼,浑身上下气势竟陡然一变,仿佛每一个气孔都在微微颤抖,周身的气流也变得有些异样。
张铭心中刚刚有些异动,就见林安的剑锋就停留在老管家皮肤一寸的地方再也不得存进。林安不停加劲,涨红了脸面也没办法。
这边张铭去势却一时半会减不下来,眨眼间也到了老管家身边,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欲要按在老管家的两肩之上,却和林安的剑锋同样,停留在其肩部一寸之处,就感觉到一股巨力的排斥,不能按下。
“嘿!”龚华柔剑陡然变招,侧过来轻轻一甩,甩出了一个弧度,正要打在老管家的腰间,却见这老管家瞳孔放大,鼻孔微张,猛然间喷出一口长气:“呀!”
一声暴喝,其身周的气息突然狂暴,巨大的斥力从他身体旁边一寸之处扩大出来,张铭的长发都被高高吹起,紧接着感觉到一股飓风袭来,整个人都被卷了出去,凌空当中连连周转身体,施展轻功虚踏脚步,这才稳稳落地。
他往旁边一看,发现林安也是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形,龚华和唐尧已经被这股气劲打了出去倒在地上。
“呵呵,逼急我老人家了,你们还不错。”
这时,老管家收起了气势,和善的长眉微微抖动,一如方才迎他们入门时的模样。
“你是?”张铭想到了什么,轻轻开口问道。
“我乃本帮东堂副堂主尹天河,有事来此,正好接手你们于此地的考核环节,练练手,哈哈哈......”
副堂主?张铭四人听了他的话,头上隐隐有黑线冒出。
虽然说江湖人五六十岁之后,伴随着身体老化,武功也会断崖式退步,这尹天河年岁看来是不小,但毕竟怎么都是个副堂主,比起他们这些刚出茅庐的小伙计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赢?
“嘿嘿不用担心,你们逼我用出了真气,自然就算你们通过了。”尹天河眉头一挑,知道他们顾虑的什么,忙开口解释。
张铭等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而这时,一边园林中走出了一个青年弟子,剑眉星目,潇洒英俊,苦笑着抱拳冲几人道:“几位师弟,我本是此次考核的执行者,东堂付重华。这回也是师叔兴起,在此向你们赔个不是。”
四人连忙摆手说不用。几人也算是认识了,知道尹天河是个老顽童脾性,交谈着便往前堂处真正的范中行住处走去。
“哈哈哈几位少侠有礼了。”范中行是个圆滚滚的胖子,穿金戴银,手指上还套了个偌大的玉扳指,身上恐怕什么配饰拿出来都够张铭这种农家人生活上十几年的,富贵逼人。
“范大掌柜。”看其他三人都不愿出面,龚华便出面和范中行打了个寒暄。
尹天河显然不愿意在这里与他们太多纠缠,今天也是凑巧,他来同与本帮多有合作的范中行谈事,才临时起意给他们安排这一出;他只是跟范中行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付重华自顾自走了,留下四人与范中行自己交涉。
龚华则与范中行细细商议,不一会儿之后便听他意见,决定次日就动身。这一路程应该要走上三日,看来他们还得嘱咐自己雇来的马车夫多在县城里待几天,等待他们的回程,不过这可能得多加钱。
这让张铭心中又有丁点不舍。
接着他们便随着真正的管家兼翻县药堂掌柜来到了范中行房屋的一个院子中安置,还明言一人分给一间厢房安置。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显然也是练过武的江湖人,这些人绝不会比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弟子差到哪里去,甚至几人的气势更胜。
几人一路上和管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当中也知道,往年范中行雇来长河帮护送往返两县之间确实是惯例,派来执行任务的不时也会是他们这些权当历练的新弟子,不过范中行不太在意这点就是了。
显然,范中行雇请他们充当护卫并不是看重他们的实力,而只是长河帮这一块招牌罢了。
嘱咐管家派人到城外马场与他们的马车夫说一声拖延日期的事情,他们辞别管家,来到院落中。
龚华突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那些江湖人不过是一些习了粗浅功夫的下九流罢了,我们大帮出身的弟子不出一两年就能超过他们!”
“还有方才的比试,若不是那副堂主出手,那师兄定然不能是我们的对手!”
张铭听他说话,想起之前第一次本帮师兄突袭他们获胜时候龚华的态度,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帮里安排的考核,肯定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通过的,哪里会让师兄们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拼死相搏,这从两次与师兄和副堂主争斗时他们防御多还手少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还差得远呢!
或许龚华也只是因为两年辛辛苦苦打磨武技,结果一出门发现,真正的护送任务根本没人看重他们,可能连打斗都不需要,真正的考核反而是一路零零散散的几次本帮人自己演自己,有些不满意而牢骚出口吧。
张铭摇摇头,没说什么,与众人告了个别就随意选了个厢房住了进去。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
次日。
翻县县城门开,一辆纹饰华丽的马车在官路中央徐徐前进,其前后跟随者数十匹高头大马,马上的骑车个个身姿挺拔,腰佩利刃,颇为不凡,前头后头更有马车开道殿后,整支队伍起码得有近百人。
张铭没学过骑马,唐尧和林安贫家出身和他一样,于是他们都被安置在了靠近范中行的一辆稍显朴素的马车上,一路跟随,唯有龚华高坐骏马之上,在整支队伍的末尾殿后。
马车说是朴素,但也和他们坐来翻县的那辆没得可比,更宽敞的空间、舒服松软的坐垫、毛毯不说,车厢正中还固定着一盏香炉,几片香木在其中焚烧,散发出幽香,让人时时刻刻精神集中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