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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多余的人

杨佳琪的话就像一个定身丸,将夏如初定在了座位上,失神的忘记反应。她将视线又转回窗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应该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和你们不熟,下课等你们走光的时候有次偷偷的哭了一会,辰逸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折回突然进来,我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抹,那时候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辰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拿个东西就走了,什么也没说,却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给我递了包纸巾,那一次我开始记住了这个名字——谢辰逸”

即使现在说起,杨佳琪的脸上依然荡漾着娇羞的笑容,夏如初觉得实在有点晃眼,心里酸酸的,不知是因为她的笑容还是因为那句“辰逸”。该怎么形容夏如初此时的心情呢?听着别人回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这滋味,有点苦,有点涩,还有点酸,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第一印象,这个人好像不太好相处,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冷着一张脸,而有时候笑的跟个阳光大男孩一样,谁都不知道他的分界点在哪,除了你。”

听到这里,夏如初有点无奈,她其实也不知道,只不过小学的时候看他的冷脸看多了,慢慢的就知道了一点,知道怎么避开那个雷区而已,但是还是有时候失算被炸了好几次,说起来都是泪啊…!但是看着杨佳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就识时务的没出声。

“虽然大家都是一起那么玩,但我能看出,你们之间的不一样,好像做什么事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所有的小互动都是自然而然的不会觉得奇怪。”

说到这里,杨佳琪再次将脸转向夏如初“你知道吗?初二有段时间,我坐第一组二排,你坐第二组二排,辰逸坐你后桌,我和辰逸只相隔一臂之长,我经常看到你们之间的小互动,那时我想,你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经她提起,那些遥远的记忆就像雪花一样飘落,铺满夏如初的世界,那些她冰封许久的疼痛再次来袭,这么多年,她始终不敢回忆那些点点滴滴的日子,因为回忆一次,心口就被凌迟一次,太痛了。

而今天,措不及防的,又痛了一次。

上课铃声刚响,全部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节是语文课,老师在台上讲课,夏如初照常拿出借来的最小说看的津津有味。不是她不喜欢上语文课,只是觉得没啥好上的吧!反正听不听考试都能考那么多分,所以除非有什么重要的知识点,要不然一般她都是在看小说的。然而她不知道,她未来的生活让她有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上语文课,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在她看的入神的时候,后背被手指戳了一下,她立刻马上条件反射的将小说放进抽屉,双眼盯着书本上的内容,假装正认真的听课。果然下一秒就瞥见语文老师正走到她身边,她在内心深深的呼了口气,好险!!!

等老师走开了,夏如初拿出一张废纸,撕一小条下来,画上一个笑脸!然后抬头认真的听着台上的老师讲课,私底下却偷偷的将纸条从背后递给后桌。

没过一会,感觉后背又被戳了一下,她面上不动声色的听着老师讲课,底下迅速的将纸条拿到手里放到课本上用书夹着,借着翻书的动作偷偷看了眼“又看小说!”

夏如初心虚的吐了下舌头,悄悄回着“又被你知道了。”照样用老办法传递。

“我还不知道你!”

夏如初无声的笑了笑,将纸条撕碎放进抽屉里,继续看小说。很快,一节课就这么上完了。

那时候还不懂感情,只知道每次传完纸条,心里都是暖暖的,特别开心,也特别享受这种时光。而传纸条这个习惯,一直到高中还在延续,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也是感情。

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而杨佳琪还在继续。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只是认识的比较早,所以很多事情不用交代依然那么默契,后来发现,只有对你,他才会如此。”

“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分到一个班级,而你分到另外的班,我想也许你们会渐渐疏离了,可没想到上自习我们两个班级居然分到了一起,不过高中学业重大家也是各做各的作业没什么来往,然后高二分班,你们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夏如初无法忽略对面射过来的充满低落的眼神,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在心里苦笑,也许,只是一场孽缘。

那时理科总共8个班级,他们又分到了一个班级,她当时的心情也是又惊讶又开心。惊讶的是她在分班前还偷偷许愿,如果能在一个班级就好了,后面居然真的分到了,开心的是他们同窗的的情谊又可以增加两年了。往后的岁月她常常想,如果那时没有分到一个班,是不是也就没有后来的分离,所以,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她也不知道了!

太阳渐渐落山,黄昏的光线没有太阳的那么明亮刺眼,从窗户投射进来,刚好笼罩着杨佳琪的身影,给她添上一层朦胧美。

她眼中的忧伤显得那么的真实,夏如初心里狠狠的震撼了下,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比她对谢辰逸的感情更深的话,那么她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吧!

夏如初轻轻搅拌着手中已经凉掉的咖啡,垂下的眼眸盯着咖啡的丁点泡沫。如果是她,夏如初,你可以舍得放下了吗?放下那个少年,放下那些刻在心口的记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冷场。就在夏如初想要找个话题破解这个尴尬的时候,对面的杨佳琪显然已经从回忆中抽身,重新换上愉悦的笑脸“这么多年不见,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呀!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我们那的菜,很好吃,带你去。”夏如初想了想,今天瓜要加班,刚好,省的说自己在外面吃了。

“好!”

等到了餐馆的时候,刚好是用餐的高峰期,满眼看去的都是人,不过还好地方大,还有座位。

夏如初因为来过很多次,老板都已经认识了,打过招呼之后轻车熟路的自己找位子坐,一边看菜单一边介绍,这家餐馆叫“小城菜馆”,顾名思义就是小城市的菜馆,里面的菜都是她们那里的一些特色菜,像芋子炖泥鳅、大田螺煲、羊肉煲等等,是不是想想都流口水。

因为杨佳琪说这里她也不知道有哪些好吃的,所以全权交给夏如初点餐。

开完会不久的谢辰逸一手握着方向盘平稳的开着车,一手拉扯开领带透气,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眉头微蹙。

突然!

“叮......”的一声,是微信新消息提示音。

他拿起看了一眼,界面上显示是杨佳琪发过来的信息“吃过饭了吗?”

利用等红灯的空隙,他简短的回了句:“还没!”

很快,又一条信息过来:“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着红灯的时间,谢辰逸快速的回着:“今晚有事...”,一句话还没打完整,就看见进来的下一条信息“如初也在。”

他打字的手一顿,神色复杂的重复看着杨佳琪发过来的最后那句话看了好久,随后将打好的字删除,发了一个好字!

在公司里忙成狗的陈志毅听见自己的手机响,看了一眼是谢辰逸打来的,接起用脸夹着听,双手在电脑上搜索一些资料。

“这么快开完会了?总部那几个老家伙没有因为你这次突然改变合作作家的事情集体批斗你?”

“到时销量说明一切!”

陈志毅:“......!这么自信!那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会议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你回来就可以开始。”

谢辰逸停了几秒钟才开口:“近期大家因为新合作都辛苦了,今晚的会议改为明天早上,今天早点下班吧!明早一大早将准备好的资料带到会议室开会。”

陈志毅快速在电脑上打字的手一顿,激动的差点把手机掉在地板上,他恨不得掏掏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幻听了,这个工作狂居然将工作放下了?他还想再套点话,手机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表示对方已经挂断了。

陈志毅不可思议的瞪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啧啧啧......有情况啊!”

再说“小城菜馆”里,夏如初点菜点的正起劲,突然杨佳琪问她介不介意多一个人,夏如初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又多勾了几样菜。

等到将菜点齐了交给服务员,喝着茶水,翘首以待她的饭菜。

噗嗤一声,杨佳琪一声轻笑“如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什么?”

“饿了好多天的狼,眼睛冒着金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夏如初闻言哈哈笑了几声“真的很好吃。”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菜已经陆陆续续的上来了,然而某人已经手快的将几个碗都添好了饭

“佳琪,你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他...你也...他一会就到了,让我们先吃,他在停车”杨佳琪吞吞吐吐了好几遍才将话说完整。

“好嘞!”

话刚说完,夏如初已经快速的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一脸享受的表情“嗯~~!就是这个味道,太赞了。”正沉浸于美食世界的夏如初并未发现杨佳琪的异常。

杨佳琪失笑:“有没有那么夸张”

夏如初激动的点点头“真的有,快尝尝。”

桌上有红烧肉、羊肉煲、大田螺、芋头炖泥鳅、熏鸭、苦菜排骨汤和一道青菜,看的杨佳琪有点傻眼。

“你来都点这么多?”

听到这话,夏如初赶紧挥挥手,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开口:“没,比这多多了,我一般都是和那三只一起来的,你都不知道,她们那才叫夸张。”

说到这里,夏如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差点笑出声。“我和你说,有一次,我们四个人来吃饭,饿的不行,菜上来一会,我们就疯狂快速席卷了一遍,添了两次饭后,正准备添第三次,发现饭没了!我们就和老板说没饭了,你知道老板当时的反应吗?哈哈!”不行不行,憋笑憋得肝疼。

“老板当时很无奈的说,正在煮,你们吃慢点,哈哈哈!”夏如初笑了半天,眼泪都快出来了,使劲揉了揉肚子,好疼。

杨佳琪也笑出了声,但还好没她那么夸张。

谢辰逸走进餐馆,一眼就瞄准了右前方正笑抽着的人,无意识皱着眉头站在那安静的看着。那个瞬间,好像其他人都隐身了一般,独留她一个人的色彩,那么耀眼,那么夺人眼球。

曾几何时,她也这么笑过,具体的场景已经忘记,只有那笑起来弯弯的闪闪的眼睛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夜入睡前,总是要出现一次在他的意识当中玩闹一番才能乖乖安静下来。

杨佳琪看见谢辰逸站在那里,赶紧挥了挥手:“这里!”

夏如初顺着她看的方向转过头去。看清楚来人后,她的世界静止了一般,脸上的笑就那么呆着,旁边的喧闹都与她无关,唯一的声音来源就是自己加速的心跳。

入眼的是谢辰逸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挺拔的身材,前面的扣子因为天气燥热而解开了两颗,让人想入非非,这是夏如初第一次见他穿的这么正式的样子,她想,她终于明白以前看小说时,为什么女主看着男主穿着一身西装的帅样子会心跳加速了,因为她此刻的呼吸也是完全紊乱的。

几个大步,谢辰逸已经在她对面坐下,杨佳琪体贴的往里面挪了挪,顺手将筷子给他。夏如初略低下头平复自己的心情,视线在几道菜中来回,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打招呼,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不过显然对面的人也没打算开口,只有杨佳琪一个人的声音穿梭其中:“辰逸,你怎么会在这附近?”

“从总部开完会,刚好路过这附近。”

“难怪,刚刚你在微信上说你在这附近,我还纳闷了下。最近忙吗?”

“恩!有一个新的合作。”

杨佳琪略讶异:“新合作的事项不是一般不用你自己跟吗?”

谢辰逸抬眼看了对面一直低着头的人一眼:“这次的我自己跟。”

“哦!这样。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恩,比较...特殊!”

......

......

原本美味的食物,夏如初现在却感觉味同嚼蜡,夹杂着苦涩。她机械的咬着口中的食物,对面的字眼清晰的漂进了她的耳朵里,并不是她故意听,距离太近没办法。但其实她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声音进入了她的耳朵,并未在脑海了形成对应的语句,她也并不想去关心对面的两个人谈话内容,或者说不敢去细听。

夏如初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尴尬的一次饭,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消化不良。而最让人难受的,是胸口处那始终徘徊不去的一抹心酸,心脏的地方,好像正在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的体无完肤,疼痛一点一滴的随着血液蔓延到全身,不会要了你的命,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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