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辞赶到议事大殿之中的时候,妖族各大长老几乎已经到齐了,除了如今尚在外未归的大长老,还有私入禁地的二长老,其余的几位长老正坐在议事大殿之中,看一个个的神情,玉辞知道,这回,妖族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玉辞甫一踏入殿中,四长老便站起身来,只是他见了玉辞并未行礼,而是径直走到大殿正中,对着玉辞道:“想必今日飞鸢长老私入禁地一事玉辞长老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玉辞长老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这位四长老向来自诩修为深厚,又贪恋权位,他一向看不惯玉辞处事小心,又与人界交好,平日常有慢待之处,只是玉辞不愿与他计较,而他又忌惮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大长老和二长老,所以这些年来大家倒也是相安无事的处着。
而如今大长老在外追踪扶风无暇抽身,二长老又不顾禁令私入禁地,在他上头现在就只一个毫无能耐的三长老,于是他便生出了篡权夺位之心。
玉辞冷冷看向这位首先发难的四长老,她一向知道这位四长老追名逐利,最是看中权位,早已想要越过她和飞鸢去,只是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可以夺权,可是现在,大长老迟迟未归,亦不理族中事务,所以才借着二长老私入禁地一事,想要大做文章。
只是玉辞好歹也是两千多年前经历过大妖之祸的人,平日不跟他计较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家的颜面,如今见他这般急不可耐的向着自己发难,玉辞心中恼怒,冷声道:“四长老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四长老并不顾玉辞冷下来的脸色,自顾道:“二长老身为掌事长老,却不顾我妖族禁令,私入禁地,乃是知法犯法,理当罪加一等,丹樨以为,理应革除其长老职务,废除法力,关入灵渊,以示惩戒。”
四长老此话一出口,玉辞还未说话,禾青却不顾场合,骤然喝骂道:“四长老打得好精的算盘,打量此时大长老不在族中,想要扳倒我家二长老好自己上位是吧?四长老可别忘了,咱们妖族有何规矩,您前头可还有三长老呢,便是大长老
和我家二长老此时不在族中,要如何处置我家二长老也该是三长老说了算,这妖族还轮不到您来主事。”
四长老被禾青这一番话气得面红耳赤,他没想到有一日竟会被一个小小妖使这般羞辱,当下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朝着禾青而去,玉辞一个闪身,直直拦在了禾青和他之间。
四长老一向看不起这个三长老,认为她不过是靠着资历方能在这族中混得个长老的名号,可是他从未想到,这个玉辞长老原来修为竟这般深厚,她不过是轻轻一挡,便将他的杀招给轻易拦下了,四长老心有不甘,暗自运力,手中的法器光芒大盛。
玉辞见状脸色一凛,掌心一摊,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另一手掐了诀,将妖力倾注于法器之上,双手向前一推,四长老便被一阵光墙弹了回来,他的法器掉落一旁,而他自己,喉间亦是涌上了一股子腥甜,只是他强忍着,才没让那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向正对面冷脸站着的玉辞,四长老第一次郑重地打量起这个三长老来,其余的几位长老见状,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位他们从来没用正眼瞧过的三长老,原来实力不凡,他们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首先向这位三长老发难。
玉辞看着众人变幻不定的神色,将自己的手拢入了宽大的袍袖之中,神色冷冽的看着四长老,道:“禾青妖使是二长老座下的人,便是对四长老出言不逊,也该等二长老回来亲自发落,四长老不该如此僭越。”
四长老看着禾青,见她毫不畏惧自己,又见众人眼中正带着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自己,顿时怒火大盛,他看向玉辞道:“便是如三长老所言,方才之事是丹樨僭越了,那不知二长老私入禁地一事,三长老打算如何处置?按我妖族族规,凡私入禁地者,当关入灵渊,永世不得出。”
禾青还欲再说话,却被玉辞阻止了,玉辞看向咄咄逼人的四长老和其余几位心思各异的长老,道:“二长老私入禁地一事,理当受到惩戒,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二长老原是为查黑市之药而前往禁地,此乃事出有因,便是要罚,我与在座诸位皆在二长老之下,况大长老日前已出关,此事,理当交由大长老处置,我等,不敢妄言。”
四长老一听这话的意思便知道玉辞明显是不想处置飞鸢,他不能眼见着这样的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敢问三长老,此时大长老身在何方?何时能返回我妖族?”
玉辞见他这样不依不饶,心下更是恼怒,这些人,明知扶风已逃出禁地,却丝毫不关心妖族存亡之事,反而只知道争权夺利,真真是可恨至极:“大长老现在人界追查扶风的下落,一时三刻难以回转,四长老若是这般希望大长老早日归来,不若亲自前去追查扶风下落,也是为大长老分忧。”
四长老被她噎了一下,知道她这是在嘲讽他,一时之间又羞又恼,他在妖族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难堪过,今日是他小瞧了这个三长老,等来日,他必要报今日被辱之仇,他狠狠的剜了玉辞一眼,拂袖出了议事大殿。
他一走,殿中其余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神色变换,精彩纷呈,玉辞冷冷一笑,向着诸人道:“如今大妖破除封印而出,是乃一大祸事,关乎我妖族兴衰存亡,诸位长老理当携起手来,共同抗之,此时乃我妖族大祸之时,还望诸位能团结一心,共抗大妖,而非因着蝇头小利而舍本逐末,妖族存,诸位才能长存,妖族若亡,那么诸位,也当知覆巢之下,何来完卵?诸位都是我妖族德高望重之人,理当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今日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还望诸位,日后能以大局为重。”
听到玉辞这样说,众长老赶紧称是。
“行了,若是无事,诸位便各归其位吧。”
众长老赶紧向着玉辞行了一礼,而后纷纷告辞离去。
众妖走后,玉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狠狠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把扫落,眼中怒火熊熊,恨声道:“好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竟这般贪权恋位……”
羽归走上前来,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桌上,对玉辞劝道:“长老何必动气,这些家伙不过是生在安乐窝里,叫安逸日子蒙了心智,借着今日四长老这事,也算是在众长老面前立威了,免得这些长老老是看您好欺负,一味的不把您放在眼里。”
玉辞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最近这些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只觉得头疼,而后她睁开眼,看到禾青正站在一旁,正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
她有些心累道:“禾青妖使,今日的阵仗你也见着了,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南硕岛寻飞鸢长老的,若是我也去了南硕岛,只怕我妖族顷刻便要变天了,你放心,飞鸢长老修为深厚,定能平安归来。”
禾青也知道现在事情的利害,她对玉辞长老今日对自家长老的维护已经很感激了,自然是理解此事玉辞的处境,于是向着玉辞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道:“禾青知道长老心中所忧,自是不敢再为难长老,只求长老能容我在长老身边,一为等我家长老归来,二,禾青虽蠢笨,但也能为长老效犬马之力,以报长老今日对我家长老的维护之恩。”
玉辞知道今日之事四长老是不会放过禾青的,现在将她放回去无异于将她推入火坑,只好点头应下。
只是她心内焦躁不安,不知此时大长老是否已经找到了扶风的踪迹,也担心黎梓和黎家众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