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马江:“他可有说他是谁?”
马江说:“我问了,他也不说。大小姐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有好几个公子来找过你,没一个愿意报上名来的。”
孔兰在广陈城也有不爱慕者,他们有的爱慕她的美貌,有的爱慕她的身份,还有的或是真心爱慕她这个人,只不过她并没有一个中意的。她不喜欢广陈城的世家公子们身上的那副纨绔子弟的气质。
孔兰想不出来人是何人,说:“你形容形容他的衣着和长相。”
马江说:“长得是极英俊的,脸上棱角分明的,眼睛狭长,眼神中颇有英气,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
她听了这形容,心想,这不就是陆岩吗,可是又不信他这么快就一早从他老师家赶到了陆府,又从陆府赶到了这儿,这可少不得要两三个时辰。
她决定还是出门看看去比较好,因此出了门,绕过父亲和母亲两人的院子,直到了大门口,刚出门,便看见门外正徘徊着一人,正是陆岩。
看到是陆岩,她把门一关,转身走了。那陆岩听了关门声才转过身来,只见刚才开着的大门此时紧紧闭着,隐约猜到是孔兰所为,因此前往大门处敲了敲门,向里面说着:“孔兰,孔兰!”敲了半天,无人应答。
马江在孔兰身后赶了来,见她把门关了,问:“那人是谁啊,大小姐真的不打算见见吗?”
孔兰说:“不见,你且和府上的人说了,任何人不得放他进来。”她虽觉得如此似乎不怎么礼貌,以他们极陌生的关系,不见似有些小家子气,还不如直接和他开门见山地回绝了好,但就是气他明明不怎么爱自己,还要自己等他两日,因此受了陆夫人那么多白眼,现眼下让他也尝下等人的滋味。
马江说:“大小姐说不见,想必也不是什么值得见的人。我在这儿帮你看着门。”
正说着话,只见昨日拉她来的那马夫正牵了马朝大门这儿走来,心想他必是要回明城了,因此向他表达了谢意,并又给了他二两银子,那马夫心里甚是开心,别过了孔兰,向门外走去。
马夫出了门后,马江便把大门关了。
那马夫来到门外,向孔府看了一眼后,喃喃自语说道:“这大户人家到底是大户人家,不过那姑娘生在这样的人家,怎么昨日还会愁眉苦脸的?我要是能生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只怕天天睡觉都会笑醒。”
语毕后,转身上马。正要赶走马车,突然看见在门外徘徊了一公子,定睛一看,这公子他可熟悉了,这不就是陆府的陆四公子吗?他平时在街上赶马车,经常遇到陆岩和钱书达,秦超三人,他也听其他赶马的说过这三人的一些风流韵事,只不过这三人,恐怕都不认识他。
因此他叫道:“陆四公子,你怎地在这儿?”他没怎么见过孔兰,也不知道孔兰同陆岩的关系。所以在这儿看见陆岩,他自是吃惊不小。
陆岩听见有人叫他陆四公子,便抬头看了马夫一眼,以为他是孔府的人,便对马夫说:“我来找贵府孔大小姐,可否帮我向里面通报一声,就说我今天不见到人,是不会回去的。”
那马夫哈哈大笑说:“贵府?哈哈,陆四公子,我可不是这府上的人,我是明城来的,昨天晚上我载了这里的大小姐回这儿,这是她家,咦……等等,我好像知道什么了,陆四公子,这,这儿难道是您夫人的家?”他听到孔大小姐这几个字,又听说过陆岩娶的是姓孔的女子。这下他便在心里把陆岩和孔兰对上号了。
陆岩听说他不是孔府的,只是拉了孔兰来的人,心下有点失望,便对他说:“嗯,你且回明城去吧。”
马夫见他眉头紧皱着,又想起昨天孔兰也是这种表情,心说,这小两口在闹矛盾呢,不如帮他们一把,因此对陆岩说:“陆四公子您可是因为进不去这府里,见不到贵夫人,所以为难,我有一法,可让你见到她面。”
陆岩听了,不太相信地问:“你有何法?”
那马夫说:“陆四公子,您只管藏好您的马,到我轿子上呆着便是。”
陆岩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依他所说的把马牵到了远离孔府的一处树下,上了轿子。马夫等他上了轿,自己便下了马,朝孔府大门走去,敲了下门便朝门内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开门哪,我是昨日拉你的马夫。”
马江听了那马夫的叫声,开了门,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马夫说:“我找大小姐还有一点事情。你去将她叫来。”
马江听了便去叫孔兰了,不多久,孔兰便出现在马夫面前。
孔兰问马夫:“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马夫说:“大小姐的东西拉我车上了,且随我一起取去。”
孔兰说:“你刚才怎么不拿过来就是?”
马夫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的,也有可能是明城别个小姐的呢,你现在随我去看看。”
孔兰不愿意开门见到陆岩,便说:“你牵了马进来,我再看。”
马夫说:“大小姐可是因为不想见门外的那个公子?我刚才见了他一路往西去了。”
孔兰听说陆岩已回去,心道,浪荡子果然都是没耐心的,这才遇到一点挫折就回去了,果然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不过,她还是要亲自看看才放心,因此她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见门外果然空无一人。这才放心地把门开大了些,跟在马夫身后,往轿子走去。
走到了轿子前,马夫对她说:“大小姐快上去看看,里面东西是你的吗?”
孔兰掀了轿子,见轿中正坐着一人,只一眼,她便放下了轿帘往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却感觉到她的手被陆岩的大手紧紧握住了。
她扯开他的手说:“你且把手拿开了,我不再躲你就是。”她眼下觉得让他等在门外也挺无聊的,她和他之间,还没到她要避而不见的地步,那是情人闹别扭才会做的事,因此决定和他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