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岳在滕王阁中与陶钧相遇,陶钧年少豪迈,见徐岳气质不俗,就想结交。
两人并坐一桌,见礼完毕,攀谈起来,多叙江湖旧事,武林掌故,当地风土人情。
徐岳也喜陶钧虽是膏粱子弟,但天性良善,待人赤诚,二人互相认可。
陶钧为富家公子,原籍南昌本地,家有百万之富,表字孟仁,自幼好武。祖上虽是书香门第,他父母因他是个独子,非常钟爱,不但不禁止,反倒四处聘请有名的教师陪他习学。父母亡故后,依旧性喜结交江湖人士,四处延请武师教习,豪气称著,有“小孟尝”美名。
说道武艺,陶钧就有得意兴致,请教徐岳武当习炼何种武艺,武当功夫最高如何?
徐岳知其少年心性,并不以为好高骛远,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武当功夫,源出道门,以养生为主,修身养性为上,功法更有注重内家功夫修炼。武当技击讲究静以制动,后发先至,功法修炼要求动静结合,内外兼修,形神俱妙。……所谓功夫都是无有最高,只有更高,武当亦是如此。武艺修习,与世间百艺一般,理有相通,不外先是熟能生巧,然后讲究技进乎道。……陶公子所言武功,多指世间技击之术,搏杀之术,此亦有高明者,然艺无止境,人生有涯,故武当先求养生长寿,再有余力方可期盼其他。徐岳不才,才得入师门一年不到,只是学有皮毛,甚为惭愧。”
陶钧见徐岳说法朴实,并未如常见以奇特怪异虚幻说法吹嘘自家功夫,就有一些肯定,只是还有好奇,不得明白,就请问徐岳可有仔细说法展示。
徐岳笑笑,顺手取过桌上扁平碟盘,倒出其中瓜子,又一手支起一根筷子,道:“武当功夫中,有一门拳法唤做太极拳,讲究阴阳之道,平衡之理,在打斗中也有运用力量巧妙,能够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常有奇效,就似如此。”
一边说话,一边把碟盘扣在筷子顶上,手腕微抖,碟盘开始转动,起初摇晃,将欲跌落,看了让人担心,慢慢旋转加快,渐有平衡,却又有滑落筷子之忧。
徐岳微笑,加快旋转,也不眼看手中,慢慢抬起手臂,举过额头,眼睛看着陶钧微笑,陶钧回神过来,不好意思,目光却忍不住又追着碟子,楼上还有其他客人,连同伙计见了,都有目光吸引。
徐岳面上无有得意,微笑依旧,声音平和,道:“雕虫小技,也有道理蕴含,此为力量平衡之术也。”
说完,手腕一抖,碟盘倾斜向上飞出,引发一片惊呼,不料碟盘盘旋上升一段,势头已尽,又有回落,盘旋斜斜落回徐岳面前。
徐岳伸手用筷子一顶,一个抖晃,带动楼中一片惊叫,以为掉落,却见手腕一沉,调整角度,眨眼依旧恢复平衡,旋转不休,安抚众人心神,喝彩声四起,俱叹神奇。
陶钧两眼放光,心痒难耐,待得徐岳停下,取过碟盘,欲学模样,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到,只好厚脸请徐岳再次演示。
徐岳甚为包容,一笑取过,立起筷子,扣上碟盘,并不转动,手指离开,碟盘竟然不会滑落,稳稳停在箸头,看得陶钧与众人目瞪口呆。
陶钧发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和家中教习绝对无法做到,明白机缘难得,遂下决心,一旁立起,弯腰行礼,道:“原来是武当高人当面,请恕小子肉眼凡胎,不识高明。现已想清,井底之蛙,难知世界之大。陶钧还请先生慈悲,收为弟子,授我武当功夫,让陶钧能有多长见识,不再为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