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岳趁着与寨中郎中钱叔仁交流,有意无意告知牛痘治疗天花的方法,钱郎中喜不自胜离去,自去验证。
徐岳暗暗感应,却无所得,一时无解,只得罢了,圣人云: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看来自己还是境界不够啊!”徐岳心想,“圣人高高在上,一无所求,我等草民,可是还要生活的啊!”当下无计,也只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求个心安。
呆在寨中等消息是为被动,就想出门再找寻机缘。想起钱家庄钱和发庄主,处世经验丰富,为人目光老到,善谋久远,赠送自己映月宝刀,必得一访,以全旧谊。想想立刻行动,趁此刻无人来访,方便就出门。
来到钱家庄不远落下,庄子在大路边上一山谷内,倒是没有专门的守卫在谷口,只是从谷口走进还需一里多的路程。庄内各家各户散落谷内,中间数排房屋整齐相连,各有数进以上,显是气派,直到后边山脚。
房屋前边路边一空地,正有不少乡人围聚,徐岳一路微笑,走到正中大门口处,请庄仆通报,不久钱庄主带人而出,两下相认,宾主俱欢,一路迎进坐下。
钱庄主打量徐岳,天庭饱满,面白眼亮,原先印象中的高原红已褪去,倒是文人士子形象,心下猜疑,问道:“贤侄此去半年,可有收获?”徐岳微笑点头。
钱庄主连连贺喜道:“早知贤侄非池中之物,不料就有如此福缘,可喜可贺啊!这下可得称得'仙师'了。”
“庄主不必客气,庄主昔日当面指教,金玉良言,徐岳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放松懈怠。”徐岳拱手相谢,“庄主可是武林前辈,直呼小侄亦可。”二人客气,钱庄主人老成精,岂会肯在称呼上出错,终是改称“徐师”,还让家中后辈前来一一拜见。
徐岳心知其意,客气问候夸奖。几个后辈心有怀疑,可是不敢当面质疑,动作稍有不愿,钱庄主急得跺脚大骂,徐岳连忙安慰不止。
待后辈退下,钱庄主叹气道:“我知徐师不会在意,小辈不知轻重,没有见识,哪知仙凡有别,天地之差。唉!昔日江湖行走,快意恩仇,年轻只顾一时痛快,呼朋唤友,四处惹事生非,岂能说无有结怨。到老方才明白,少年行事不知轻重,多有偏激,只是时过境迁,追悔莫及了!”
停顿片刻,却又说到:“小儿辈自幼心疼,不忍让他们再受江湖之苦,却是耽误他们了,未经世间风雨,难成栋梁大才啊,是我误了他们啊!”言毕痛心后悔。
徐岳心中却是明白,钱老是想他一个承诺啊!修道之人本自逍遥,不欲受各种束缚,奈何世间总有许多牵绊,身负各种因缘,有人若真是无情抛下不顾,却是已生偏颇,看似一时清爽,烦恼只在日后路上等你,只会更难处理,心有遗憾,道心受损,难以修补,终身承受。人是终究难逃要面对自己的本心啊!
徐岳有大志向之人,自然不会在细节小事上含糊,言语更是有分寸,温言安慰道:“庄主不必过分操心后辈,儿孙自有儿孙福,徐岳有在,自能给他们一个公道,不受旁人无故欺辱。庄主日后继续多行善事,广布恩泽,为子孙谋福,再言传身教,费心教导,何愁不能家业兴旺,后继有人的。”
两人相视而笑,钱庄主好歹得个承诺,虽不满足,也不好再表示出来,以免坏了情分,正要转移话题,就见徐岳说道:“我知庄主世情通透,行事有方,必能造福桑梓,泽披乡人,此乃有福之举,家业兴旺之兆,我愿锦上添花,助力庄主多行善事。”伸手一抹,手掌摊开,凭空取出一果,道:“此乃山中异果,世间奇珍,名'黄金果',善解百毒,轻身延寿,非福泽深厚之人可享。”缓缓微笑递给庄主,“庄主可速食之,行功化开,以观其效。”
果色金黄,散发清香一片。一旁仆人眼冒奇光,钱庄主亦难自禁,口中一片“如何敢当,如何敢当。”却是颤悠悠双手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