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冬梅看着弟弟被一个如此美貌有气质的美女带走,心里竟然感到空荡荡的,仿佛这个吸引力太大的女人会把弟弟带走再也不会送回来。
而且,本小海临出门前,还颇有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表情总让人不放心似的,好像是兴冲冲地奔赴远方,对这里没有任何的留恋。
其实,这是本冬梅想得太多了。本小海是对这次的会面交谈充满期待,但是他还不至于幻想趁着这次的约会逃回到那个中年本小海。他自己没有办法回去,他也不相信戴月有这个能力带他回去。
戴月的家真的离这里不远,出了店门向左拐,走出一百米左右,就到了一个叫做红星小区的大门。靠近大门的第一栋楼的三楼东侧,就是戴月的家。
“放心,家里现在没人。我爸妈去我哥家了。”为了打消本小海的疑虑,戴月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就提前把情况给本小海说了。
戴月的家竟然是三室一厅的。虽然面积不大,每个房间也都很小,但是在这个时代能住上楼房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更别说能住上三室一厅的房子了。在这个还是分配住房的年代,一般的职工很难分到这么大的房子的。
怪不得他们家能有沿街的房子出租,怪不得戴月能从美国回来,不,是要到美国去。
“你知道微信和智付宝?”本小海小心翼翼地问,他需要再次确认对方的身份。否则贸然就提重生话题,万一对方不是同类人,可能就会把自己当成怪物的。
戴月没有马上回答,她从容不迫地给本小海倒水,准备水果,连看都没有看本小海一眼。
这让本小海心里发虚,他不知道此时的戴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这也让本小海更加确定她不是普通人,否则她听到“微信”和“智付宝”这两个词都不带好奇的。
而且这个戴月的适应能力还真强呢,离周日初见只有两天多的时间,她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呵呵,这可是人家自己的家啊,怎么说都是回到了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年轻时代,只要心理上接受了,适应应该还是很快的。
自己当初人清醒时候,也是很快就适应了少年生活啊。现在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呢。
“是啊,我用过微信和智付宝。”等一切准备完毕,戴月和本小海面对面坐下,才云淡风轻地说。
本小海这才激动地站起来,伸出手来,有些调皮地说,“同志啊。”
戴月的情绪也被本小海感染了,此时也不再装冷静了,同样激动地站起身来,抓住了本小海伸过来的手,用力握了握。
甚至,她的眼中竟然有了泪光闪现,她的声音也变得富有情感,“你还遇到过其他的同志吗?”
本小海首先使用了同志这个词,戴月又把这个词用了一遍,说明两个人都对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理解了。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本小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既然咱们两个能回来,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许多这样的人。”
“也许吧。”戴月附和道,“从来不相信鬼神的人,竟然遇到了这档子事。”
“你是周日才回来的?”本小海想起那天戴月在店里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情况,想要再落实一下。
“是啊,当时我还没回到这个家。”戴月叹了一口气。
“我是五月份回来的,现在算来都半年多了。”想了想,本小海主动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他,“目前就在鲁梁一中读高一。”
“和原来历史轨迹一样吗?”戴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她心中现在还有太多的谜团。
“应该说周围那些大环境都一样的,只是周围具体的人发生了一些小的变化。”本小海耐心解释说,“后来,和自己相关的人和事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好像都是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的。”
“怎么变的?”戴月的脸上有一丝好奇,她只回来两天多,还没怎么敢出门见人,怕惹出什么麻烦来,现在有本小海这个前辈在,可能会给自己一些好的建议。
“我原来是从初中直接考了中专的,现在因为我一心想读高中上大学,就成了高中生了。”本小海想这也许就是改变的最根本原因吧,所以其他的一些琐碎事情也就不必提了。
“是这么回事啊。能够改变也是好事,否则,两次都过同样的生活也没什么意思。”戴月感叹着,又问“你原来是干啥的?”
本小海明白她说的“原来”是什么意思,简单地回答说,“我只是一个煤矿里的技术人员,很底层的那种。”
“那什么情况下回来的呢?”戴月想要知道的太多了。
“呵呵,说起来你别笑。老婆推了我一把,头碰在墙上了,就回来了。”本小海对于在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就是这个了。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此时说出来,本小海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难道那一下子把自己撞死了?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当时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而已,而且后来好像还和丁晓燕打闹了,然后回床上休息了呢。
“也没什么大事啊。”戴月竟然轻轻地掩口笑起来,“你还不错,当时还有媳妇在身边。”
本小海用袖子擦擦头上的冷汗,也尴尬地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问戴月的情况。
“这些年,我在米国那边,一直是一个人。30多岁时结过婚,可是只维持了一年就离婚了。”戴月摇摇头,叹息一声,“我是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很伤心很伤心,然后就突然回到了你们的店铺门口。”
“原来是这样啊。”本小海跟着叹口气,又安慰她道,“这下好了,回来了,就直接又见到他老人家了。”
“是啊,这是好事啊。”戴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可是这个节点是我正办手续要去米国的时间。”
“你这是还要去米国?”本小海问,也是啊,现在正是很多大学生或者知识分子要去米国镀金的年代呢。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只能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呢。”戴月有些迷茫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