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昨晚是跟荣家汉子一块回来的,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不么,昨儿个我还以为自己看岔眼了,还是穿着荣家汉子的衣裳回来的呢。”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没想到平时看着挺老实本分的,居然也跟人学起偷汉子来了。”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看人啊,可不能光靠那张脸。”
“哈哈哈哈,那也得那张脸能看啊……”
“……”
回去的路上,喜如是一路听着这些话过来的。
那些人明显就是奔着笑话来的,平时因为她这张脸的关系没少说风凉话。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更没道理藏着掖着了,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样的话以前她没少听,每次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都会把头垂得低低的,那是一种打从骨子里升起来的自卑。
十几岁的姑娘,就算没人说也会自发地在意自己的模样,她也不例外。
从小到大,她也希望自己能稍微好看一点,这样她就能在人们面前抬起头了,就能像大姐那样受爹娘喜欢了。
甚至为了能让自己脸上的灰斑褪掉,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睡觉前给老天爷下跪,希望老天爷保佑她能变得好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过了两年,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起色,脸上的斑不仅没有消,甚至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
从那以后,她就放弃了。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田里正往她这边看的那几个男女,喜如没错过他们眼里的厌恶和嘲笑。
但她并不打算追究,牵着阿三的手转弯。
这个时候阿三突然站着不动,紧接着弯腰下去捡起一块石头转身就要朝那几个人扔去。
喜如伸手将她拦住,摇了摇头,对上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从她手上把石头拿下来。
“那是狗在乱叫,不用搭理。”
说完,朝那几人冷冷地看了一眼。
阿三抿了抿嘴,跟着她一块扭头看过去,垂在一侧的手捏得死紧。
回到家,喜如正打算把没能洗成的脏衣服放回去,孰料还不等她进门陈桂芳就从屋子里出来,上来就是一巴掌给甩了过来。
“啪!”
重重的耳光打偏了喜如的头,阿三眼睛一瞪,一把推开陈桂芳护在喜如面前。
陈桂芳险些被她推倒在地,好在阮喜珠出来把她稳住。
站稳后,陈桂芳猛地推开阮喜珠,照着阿三的领子就一把拎了过去。
没有多少重量的阿三被她一只手就扔到了地上,喜如心里一紧,赶紧着上去要把人扶起来,然而没等她动作,陈桂芳就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
“丧门星,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偷汉子!你老实给我说,你跟荣家汉子到底怎么回事?!”
剧烈的疼痛从头发传来,喜如只觉耳边像是炸开了一道雷,嗡嗡嗡的。
她反射性地双手抓住陈桂芳的手,卯足了劲儿忍痛把那只手从自己头上拽起来,生生拽掉了小撮头发。
“嘿?”陈桂芳气得双眼瞪得老大,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揪喜如的耳朵。
喜如一把推开她,然后跑到阿三跟前把人抱在怀里,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亲娘,披头散发的,好生狼狈。
“不管怎么回事,你心里不都有数了吗?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还能说什么?”
是了,这个家里,除了没跟他们住在一块的姥姥外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是能在这种情况下帮她一把的。
陈桂芳没想到一向只会任打任骂的二女儿竟然敢这么看着她,跟她顶嘴,一时愣住,竟没能接过喜如的话。
阮喜珠一咬牙,转身进门一趟,再出来时直接就把拿出来的东西扔到喜如面前。
“喜如,这个怎么解释?这是荣猛的衣裳吧?昨天晚上看到他送你回来的可不止我跟大妞。”
深灰色的外衣当着喜如的面落到地上,刚巧那块被染红的地方翻在上面,太阳光下格外的显眼。
喜如心里一凝,见不得那人的衣裳被这么糟蹋,刚要去捡,阮全这个时候从外头回来,照着喜如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喜如措手不及,身子一个趔趄,就这么重重地栽倒在地,额头碰到台阶上,瞬间肿开了好大一个包。